有幾個袖上沾著血的漢子正站在她身旁, 低聲說著什麼。

走近了,李昭成便漸漸聽到嚴云云的聲音。

“我不管這些,直系男丁必須殺了……”

她聲音裡滿是冷意,與年節時的笑語不同。

李昭成聽了,心裡便有些牴觸嚴云云,向韓祈安點了點頭,自回了屋躺下。

腦子裡還是今夜見到的血、城裡那一派混亂的景象。

他終於意識到,李瑕與以前不同了……

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昭成忽聽到推門聲,有人走了進來。

“李郎君怕是睡不著吧?”

是嚴云云,她在榻邊坐下,伸展了一下身子,揉著脖子,嘆道:“好累。”

李昭成抬眼看去,隱約能看到她的身形,勾勒出飽滿的曲線。

他側了側身,顯是不習慣嚴云云靠得這般近。

“嚴掌櫃不是鹽商嗎?怎還做這些?”

“阿郎需要什麼,我便做什麼。”嚴云云笑道,“只要我能做到。”

李昭成問道:“今夜城中死的這許多人,你確定沒有無辜之人嗎?”

“當然不能確定,但若拿不出錢糧來給阿郎練兵,待蒙軍破了城,又要死多少人?”

“你這道理說不……”

嚴云云忽欺身下來,在夜色中盯著李昭成的眼,道:“我知道李郎君怎想的,你對我的態度變了。你責怪我,比責怪兄長還多……因為我是女人,你見不得女人狠厲,對嗎?”

她湊得太近,李昭成極不自在,偏過頭,不說話。

“我以前是當妓子的,這敘州城內不少人欺負過我,我藉著這個機會報復回去了……你是這般想的,對嗎?”嚴云云問道。

“有嗎?”

“有。”

李昭成躲了躲,道:“果然……我問過,城裡許多人說馬員外是大善人,你公報私仇。”

“你要向阿郎告狀?”

李昭成“嗯”了一聲。

“好啊。”嚴云云笑了笑,道:“那我說的更多些,你好告個仔細了。馬員外那人,不舉,每次召我過去……你知道木驢嗎?”

“木驢?”

過了一會,李昭成見嚴云云沒再多說,轉過頭看去,正對上她的眼。

他愣了一下,心頭那點火氣是消了下去。

“嚴姑娘,你……”

“罷了,你要告狀便告吧,沒人能質疑我與兄長對阿郎的忠心。”

“你沒公報私仇便是。”李昭成道,“也儘量少牽扯些無辜之人吧……”

嚴云云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笑問道:“你沒碰過女人?”

李昭成害臊,連忙背過身去,縮著身子道:“你走吧。我已想明白了,我會好好辦事。”

嚴云云卻已貼了上來,用豐腴的身體抵著他……

“果然,還是個雛。”她笑了笑,湊在李昭成耳邊,長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