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劉武仲本是北人,金滅後南投,立下大功。”易士英道:“其人天生傲骨,心性與你酷似。”

李瑕道:“不敢當,晚輩比不得‘賽存孝’。”

這“賽存孝”是劉整的名號,將其與五代時十八騎破洛陽的名將李存孝相比。

“可知趙忠肅公如何評價他的?”

李瑕道:“晚輩不知趙忠肅公是何人。”

“趙癸趙相公之父,忠肅公嘗對癸言‘劉整才氣橫溢,汝輩不能用,宜殺之,勿留為異日患’,幸而,趙相公未聽。”

易士英話到這裡,嘆息一聲,又道:“現今,劉武仲在京湖李帥麾下為將,蒲帥也曾於李帥麾下為將……你與劉武仲處境相似,今夜與你談論此事,只為告訴你,臨安行在或有人不信任你。但天下間,總有人知你功勞,欣賞你,保全你。”

李瑕沉默了良久。

臨安城之事,他一直沒怎麼想,但對廟堂的最初印象還是那無休止的傾軋。

確實難得聽到有人這麼說。

算是對他北上所做之事的……遲來的認同。

“晚輩謝易將軍。”

易士英道:“你從黨爭泥潭中脫身,既赴川蜀,往後少與奸黨來往罷。”

李瑕道:“忠奸之事,晚輩不敢斷言。”

易士英微微苦笑,道:“你雖年少,但為人穩重……唯戒備心重,不輕易信任人吶。”

“是。”

“你有委屈,但莫讓那些朝中苟且之事磨了大丈夫報國熱忱,可明白?”

“是。”

李瑕回答得簡短,並不與易士英交心。

宋從來不缺忠臣良將,哪怕是岳飛死於“莫須有”,依然多得是人想當岳飛,但他李瑕不想當。

志不同,多說無益。

易士英也沉默了一會。

他想了想,又道:“張實與兀良合臺一戰,你如何看?”

“晚輩所知有限,不好判斷。”

易士英道:“此戰,蒲帥十分憂慮,他受任於臨戰之際,未及約束諸將。張實是大將不假,但不熟水戰……擅自出兵,蒲帥也攔不住他。”

李瑕問道:“會敗?”

“自是希望張實能勝,不過……蒲帥已命長寧軍早做準備,蜀南兵力不足,你回慶符縣之後,加強守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