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節一邊收拾著文書,一邊說道:“劉忠直在查赤那之事, 已查到了赤那與我們家的過節。”

張弘道才靠在椅背上,聞言立刻又挺起身來,眼中滿是詫異。

“這麼快?!”

“嗯,此事太蹊蹺了。”靖節的動作停了停,沉吟道:“據我打聽到的情報看,劉忠直這人說不上廢物,但只是平庸之輩。查起案子來竟能這般有的放矢?”

張弘道神色一凝, 問道:“表兄是說……有人在提點劉忠直?李瑕?”

“你覺得呢?”

“有可能,我們不是頭一次與那小子打交道,他那人……”

靖節也是神色鄭重,道:“問題是, 劉忠直暫住在只不幹處。”

張弘道思慮著,緩緩道:“這還只是我們的猜測,沒有依據,但若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李瑕也許已經算到了。”

“算到了?”

“不用猜就知道,我們若去只不幹府上查劉忠直,李瑕必定要設法讓我們與只不幹、劉忠直衝突……真他孃的,小畜牲。”

“去歲這小子還會刺殺。如今已懂得借勢,不停挑撥各世侯與汗廷之前的矛盾。”靖節緩緩道:“手段厲害了許多啊。”

張弘道譏道:“他就是叮著雞蛋縫的那隻蒼蠅。”

“但若不及早解決,這縫只怕要被他越叮越大了。”靖節道:“你還能把只不幹也殺了不成。這位新任的魯達花赤可是位宗室。”

“想辦法解決吧。”

“是啊。”靖節包好一個小布袋,起身道:“我得去一趟鹿邑,把赤那之事的首尾再收拾一遍。”

“鹿邑?”張弘道又是一驚。

當時李瑕便是將赤那的人頭帶到鹿邑,在陳摶塔上亂拋,不少人都瞧見了。也是因此事,張弘道才決意殺了額日敦巴日。

“劉忠直已經找到那了?”

“嗯。”靖節道:“他今早已派了人過去。”

“若李瑕真在劉忠直身邊,必會誤導劉忠直以為赤那是為我們所殺。”

“我盡力遮掩吧。”靖節嘆息了一聲。

“辛苦表兄了,我往只不幹府上走一趟吧,試探一下。”

靖節道:“你要小心,莫中了暗算。”

“巴不得李瑕來刺殺我。”張弘道苦笑道:“否則只怕沒機會捉他了……”

話到這裡,外面有動靜傳來,是個婢子的聲音。

“五郎。”

“何事?”

“大姐兒問五郎,近日湯藥總不按時喝,可是出事了?”

張弘道臉色微微一變,轉頭看向靖節,壓低聲音問道:“那丫頭看出異常來了?”

“多日不讓她的人出府,怕是有所察覺。”靖節道:“我得走了,讓姑父去穩穩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