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

“太多事了。”李瑕道:“戶籍、田地,開春後的春耕,這些且不說,今日這戶人家說那戶人家撿了他的鍋,明日又有一戶人家要找兒子的屍體……房主簿病好了嗎?”

房言楷卻不答,反而問道:“非瑜立此大功,沒想過要調任?”

“我九月中旬上任,如今不過十二月中旬,如何調走?”李瑕道:“才剛開始。”

房言楷沉吟道:“我任期亦未滿,若要調任,除了史知州不知還能找誰打點……但史知州似要怪你我不聽號令,我……”

話到這裡,他停了停,似不知如何說。

“先不說我們。”李瑕問道:“史知州會如何?”

房言楷沉吟道:“非瑜可明白,斬殺兀良合臺,朝廷論功,蒲帥為首功,其後是史知州、張都統,再其後才是你我。”

“我明白。”

“若讓我猜,知州接下來該任兩年京官。”

李瑕點點頭,似乎有種“史俊終於要走了”的滿意。

“他走了,你沒靠山了?”

房言楷一愣,苦笑道:“知州雖賞識我,卻並不結黨營私。”

李瑕道:“本來你該去敘州一趟,向知州解釋為何不聽號令。但你守信,要與我擔下此事,不打算把事情推在我一人頭上,我欠你一個人情。”

房言楷點點頭。

“房主簿的處境很尷尬?沒有靠山,怕升遷不了,又怕被我壓著?”

“你倒也不必如此直率。”

“可有想過留下?”

房言楷又苦笑,道:“縣令之位,只有一個。”

“我來當,你繼續當主簿如何?”

“非瑜是在說笑?我便是三年任期滿、調任他方為主簿,也好過……”

“也好過在我手底下當主簿?”

“不錯。”

“為何?我對你不好?”

房言楷良久不答,最好搖了搖頭,嘆道:“這太可笑了。”

李瑕問道:“你希望我如何?”

“不知。”

房言楷嘆息一聲,喃喃道:“我真不知如何是好,登科以來,三任縣尉、一任主簿,為官十一載,唯有史知州賞識我,但他並無任免之權,只能為我舉薦,但今次……”

李瑕道:“你想讓我替你打點?”

房言楷搖了搖頭。

李瑕道:“我不打算調走,也不打算讓縣令之位。”

“是,我爭不過你。”

“那你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