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魁跟著姜飯衝進去,迎面一個蠻賊揚刀劈下來。

兩邊有巡江手撲了上去。

許魁一恍神,再凝神看去,只見姜飯左手提刀格擋,右手義肢上的鉤子已插在那蠻賊脖子上。

血濺了姜飯一身,也濺到了許魁臉上,又腥又熱。

“啊!啊!”

慘叫聲淒厲。

同時,周圍已有更多的慘叫喊起,混雜起來顯得猶為可怖。

姜飯重重一腳踩在那倒地的蠻賊手上,左手正要揮刀,忽然停住。

他一把拉過身後的許魁,喝道:“你來,殺了他!”

許魁還在發愣,聞言又是一個激靈。

他低頭看去,只見地上的傷者翻滾慘叫,眼神裡滿是痛苦與絕望,血不停從脖子上噴出,場面駭人。

“殺了他!”

許魁沒動,已經完全嚇傻了。

他聽不懂對方在嚷什麼,卻能感受那種求生的渴望。

他覺得身邊的一切都猶為殘酷,彷彿回到了利州被蒙軍攻破之時……

“別看他的眼睛!殺了他!”姜飯大吼道:“你不是要替死掉的弟兄報仇嗎?!不是你最先喊的嗎?!”

許魁手抖得厲害。

突然,一個新兵從後面衝上來,一刀扎進地上那傷者的心口。

“好!”

姜飯衝那新兵叫了一聲,不再理會許魁,領著人繼續向前。

許魁只覺得臉上的血黏糊糊,低頭看去,地上那人早已不動了。

他轉過頭,周遭那些廝殺在眼中一掠而過,遠遠的,只見李瑕按著劍站在那裡,沉靜、堅毅。

許魁心裡有些愧疚,但心底隱隱地,他意識到自己還不願為了這份愧疚而去殺人。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衝上去,繼續保護著姜飯,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慌張……

~~

熊山就站在李瑕身旁。

他是嚮導,沒有參與廝殺。

這樣的山路對熊山而言不算難爬,官兵剿個二三十人的小寨子在他眼裡也不算稀奇。

熊山在意的是李瑕這個人。

他記得是在九月九重陽節那天,在敘州第一次見到李瑕,當時只以為是個風度翩翩的衙內。

可現在才十月十六,李瑕已帶著人殺到五尺道邊的寨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