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說他要做出一番大事,以免我被你輕視。我雖不是這想法,但也明白,也許趁著這次機會,一兩年內就能聚集舊部,高氏能再次站穩局面……到時你再娶我,就不同了,我的身份也不會拖累你。

我呢,心裡也不願落魄出嫁,也盼著能從自幼長大的家裡乘花轎出門,嫁到你身邊。你能明白我嗎?父親力戰殉國,我雖一女子,卻也該有些骨氣。”

李瑕道:“我明白。”

“那……你不要氣我,好不好?”

“我不氣你,你該有你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

“要是我做得好,以後,你能在洱海邊再向我提親嗎?我給你做餈粑,雖然我從來未做過,但……但……那是答應嫁你的意思。”

李瑕轉過身,看向高明月。

高明月瞥了他一眼,低下眼簾。

垂眸之間,她終於是顯出了一直隱藏的深情。

李瑕走上前,將銀鏈遞過去。

高明月羞澀接過,卻是將自己手上的鏈子解下來放在他手裡。

她其實知道,李瑕並沒有非常喜歡他。

他還是很冷靜,只是因為擔心她,才開口提親。

但她依然感到無比歡喜,覺得他這般疏離又驕傲之人選擇嫡妻一定是很慎重的,卻能夠向自己開口提親,沒有別的女子能做到吧……

兩人交換了銀鏈。

高明月更羞,背過身,道:“你快出去好不好?我需要靜靜。”

李瑕道:“你要回大理,我不攔你。但千萬小心,若有危險隨時回來找我,安全為重。”

“我知道,你快出去。”高明月央了一聲,耳朵已經完全是通紅一片。

就好像是在說“你再不出去,我的耳朵要燒著了。”

……

李瑕其實並非反對高明月回大理。

他是不願看她沒有選擇,擔心她迫不得己。

而在知道她有主見之後,他也能很尊重她的想法。

他似乎並不因為這些情緒而受到太大的困擾,這天夜裡依舊在月光下鍛鍊著,大汗淋漓。

但他從此多了一個習慣,偶爾會抬頭看看月亮……

~~

次日,天色朦朧之際,驛館中的諸人紛紛起身。

知州史俊倒是有記得吩咐人送李瑕去符慶縣上任,但派來的卻是擺鋪的一個跑腿小吏。

從這點上可以看出許多事。

若是由州署的孔目官、押司官這種老吏相送,路上可以介紹許多符慶縣衙之事,到任之後同僚們也將更重視李瑕。

但由擺鋪的跑腿小吏來送,大概則是“不必理他,閒養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