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御前問案,牽扯出田奎、餘玠,但只是個引子。

能成則已,敗了也無妨,僅僅是多死一個李瑕和聶仲由而已。

等到來日,西南戰事訊息傳來,餘玠案必然要翻案。

到時,今日死的李瑕、聶仲由,依然能成為扳倒謝方叔的罪證之一。

官家死活不肯承認錯殺了餘玠,那就只能等到西南戰敗,到時官家再不願承認,也只能認;

謝方叔自以為逃過這一劫,事實卻是每掩蓋一次殺餘玠的惡果,其惡果只會越來越大,早晚逃不掉;

李瑕猜到了北上之行時他只是一個棋子,卻沒猜到今日御前奏對時他還依舊只是一枚棋子。

蛐蛐就是蛐蛐,再能嘶咬又如何?蛐蛐不管是贏是敗,場面上的賭注都是主人贏的……

心裡想著這些,賈似道抬起頭。

他的目光從蛐蛐身上落到了李瑕身上,眼神微有一絲抱歉。

“去死吧,你會被謝方叔冤殺,但沒關係,我很快會替你翻案……”

~~

聶仲由也抬起了頭,看向程元鳳。

程元鳳也在看著他,老眼通紅,眼神中卻滿是失望。

聶仲由張了張嘴,只發出模糊的、輕微的聲音。

但不論他說什麼,已不可能有人相信他了。

被俘之人能平安歸來?

誰信?

沒有禁衛來聽聶仲由說話,殿中只有請旨斬他的呼喝。

“聶仲由通敵叛逆,臣請陛下殺之。”

“……”

終於,聶仲由洩了氣地垂下頭,露出後頸上屈辱的烙印。

他想起張弘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我信你的氣節,但趙宋不會信。烙上了這個,你就算逃回宋境,只會更完蛋。不信你大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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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昀放下酒杯,打算下旨將這兩個通敵的叛逆處死。

他覺得李瑕是個很出眾的少年,被張柔招為女婿也沒甚可稀奇的。

且這少年身上有股傲氣,只怕真是想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

忽然,李瑕道:“白茂所言有那麼多漏洞,諸公沒發現嗎?”

“你的話才滿是漏洞。”蕭泰來道,“白茂所言比你仔細得多,且還有佐證。”

李瑕道:“既然是白茂舉證我與聶仲由通敵,為何在我與聶仲由歸來之前,你們就捉了林子與劉金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