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只是等我醒來,

我發現手中的筆正插在一個新的洞中!

血!

到處都是血!

正順著洞源源不斷的向外流著!

沒有了,再也沒有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了,我也再也體會不到母親那溫柔的目光了!

我走了,帶著家中所有的財物走了。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青樓、酒館、客棧,我在這些地方遊蕩著。

可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她回來了!她還在看著我!

我想逃!但怎麼也逃不掉!

直到......我被抓了。

縣太爺判了我問斬,學院的恩師和同窗都不敢相信這是我做的,為我求情。

但我很痛快的就認了罪,都沒有等到老爺用刑。

我不在乎,

我只想躲起來,躲到一個沒有人能夠看見的地方!

在大牢裡或許就不會有人看見了吧......

但她還是跟來了!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的身後,一直注視著我!

一直......注視著我!”

儒生原本的清秀的面孔已經扭曲,愧疚、驚恐、癲狂!諸多繁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體現在他的臉上。

最終,儒生裂開了嘴角硬擠出了一個笑容,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兩行血淚緩緩從他的眼角滑落。

張道緣搖頭嘆息,拿出賬本想要為此事收尾,可幾次都是難以落筆。

可恨?可憐?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眼前的儒生,或許二者都有吧。

弒母為人倫大罪,固然該死,可卻又事出有因。只能說從一開始母親無時無刻的窺視和儒生對母親的過分依賴就註定了故事的結局。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日積月累的因,終究化為了最後的惡果。

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罷了。

張道緣思索再三輕輕著筆,為此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放下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