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聶不凡緊握劍柄回身注視著張道緣,心中浮現出一抹決然之意。

劍當寧折不彎,劍修亦是如此。若對方有什麼非分之圖,他也只好拼死一戰了。

不過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張道緣要是想殺死他們見死不救便好了,難道是......收而為奴?

道門與佛門不乏有這樣的法術,無論是道門兵人還是佛門護法皆是以活人為本,攝其心志培育為器。

若真是要落得如此生不如死的下場,他寧願戰死於此。

“你們在這裡撿回了一條性命,那就必須留下些什麼。”,張道緣翻手將舍利子送回菩提樹中繼續溫養著菩提樹,隨後抬頭淡淡的說道。

“除了在下手中的劍以外,任憑前輩所取。”

聽聞此言,張道緣不禁笑出了聲,笑聲中所蘊含的嘲弄之意不言而喻。

聶不凡聽聞譏笑看著自己手中的劍柄亦是覺得有些尷尬,隨之一股落寞之意湧上了心頭......這把斷劍雖自己視若珍寶,可對方連羅漢舍利都毫不在意又怎麼會看的上自己這把劍呢。

“一個故事,留下一個故事,你們自行離開。”,張道緣說完便不再言語。

雖未飲茶,但這群人畢竟是他所救,他收取一個故事並不為過。更何況也是他們自己不遠萬里趕來送死的。

眾人面面相覷,顯示沒有料到張道緣所要求留下之物竟是如此簡單。不過他們心中也清楚,一般的故事怕是沒有辦法交差。

片刻後還是聶不凡站了出來,“我來講,還望前輩能滿意......”

徐徐煙火氣泛起,匯入了門前的紅燈籠與張道緣的體內。櫃檯上的賬本也自行翻開,寫下入賬,將故事記錄在卷:

“小聶從小就想當一個劍客,四歲那年從茶樓說書先生的口中聽到了劍客們的故事後這就成了他的夢想。

但小聶的父母卻並不支援他的這個夢想,說他還小,不懂。

小聶確實不懂,他只知道說書先生口中的劍客們都武藝高強,整日除暴安良,還能娶到漂亮的媳婦一起闖蕩江湖。很帥!這就足夠了。

父母摸了摸他的頭,給他買了一把木劍玩具就應付過去了。心中權當他是小孩子也就三天的興趣,很快就會被別的東西吸引忘了這件事。

可小聶卻放在了心上,整日拿著那把木劍玩耍,有模有樣的在院子中練著。

到了五歲,小聶該去私塾讀書了。拗不過父母,他只好揹著筆墨紙硯去上學,但那柄木劍也被他偷偷帶了去。

第一天小聶就闖了禍,原來是有大一些的孩子想要搶他的木劍,他不肯,還用木劍把人打傷了。

先生請了家長,對方父母也來了,不依不饒的。

小聶不服氣,可先生卻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小聶拿劍傷人就是錯了。

父親很生氣!回到家中罰小聶抄書,還把木劍給撅斷了。

但這並沒有掐滅小聶的夢想,反倒是讓他更想成為一名劍客了。沒有了木劍,小聶就偷偷用樹枝練習。

他不喜歡先生,也不喜歡父親,總覺得他們太迂腐了,一張口就是規矩和禮教。而且明明先動手的是對方,憑什麼說他錯了?

直到有一天

父母都在前面的鋪子中照看著生意,留下小聶一個人在後院玩耍。

他無意中跑到了過世的爺爺屋中,從床下翻出來一把斷劍。

劍長二尺三寸,青銅所鑄,梨花為衣,八面研磨,銅首玉鐔。劍身上滿是斑駁的劍痕。

小聶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硬是把斷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他高興壞了,雖然這只是一把斷劍,但卻是他第一次摸到真劍。

等到了前院中的父母聽到動靜趕回來,他的母親就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

自己最愛的滿院牡丹都被砍的一乾二淨,成親時陪嫁的花梨傢俱也都七零八落的,就連被自己當做定情信物的紫貂小褂也沒能逃脫毒手,滿地都是。

等在後院的林子裡見到了正金雞獨立的小聶時,夫妻倆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隨後緊跟著就是小聶那殺豬一樣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