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啥?”

揚聲器裡的聲音有些惱怒:“給我噴了。”

方牧沒回他,而是扭頭很平靜地說:“記得給你們董隊也帶一幅。”

....

河東村大橋距離消防站的位置大概四五公里,消防車沿途拉著警報,倒是沒遇到什麼阻礙。

得益於近兩年鋪天蓋地的宣傳,大部分路人司機見到有消防車出警,都會主動避讓開來。

這也讓方牧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他眺望車窗外,已經能看到大橋的周邊景象。

河道兩岸是修建好的護欄,邊上是鋪設好的人行道,上面站滿了看熱鬧的行人,河水就在橋下奔湧而過,位於河道中心處的孤島上站著一個身影,只露出了上半身。

車輛停靠好以後,方牧等人快速地從車上跳了下去,他一邊走著一邊拿手臺吩咐道:“拿兩根水面漂浮繩,一套救生衣。”

他快步走到了河岸邊,順著欄杆向下望去,扭頭問道旁邊的人:“誰報的警?”

“我!”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光著膀子走過來,表情很著急:“趕緊救吧,還墨跡啥啊?”

“這水現在多深?知道嗎?”

眼下的情況很明顯,河道是突然漲水的,在不清楚水域具體情況前,方牧不會安排人盲目開展救援。

“那不就在那擺著呢嗎?自己不會看啊!你TM瞎啊!”中年男人很暴躁,一直在罵罵咧咧。

方牧心頭騰地升起一股怒火,他皺了皺眉,音量也提高了幾分:“我問你什麼就說什麼!再那麼多廢話就自己去和民警說!”

出警最煩的就是遇到這種蠻不講理毫不配合的,說也不是罵也不是,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他又看了一眼河道中心的被困者,年齡大概五六十歲左右,河水現在沒過他的大腿部位,整個人半趴在孤島那塊石頭上,兩條腿被浸泡在河裡,水勢依據方牧的經驗來看,暫時不會有更大的漲幅。

那個中年男人本來還想在說話,卻被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一把拉住,埋怨道:“人家消防員又不欠你的,會不會好好說話!”

他轉過頭用一種很客氣的態度道:“同志,他著急,您別和他一般見識,我們下去尋思抓幾個蛤蟆,結果突然漲水了,我倆都跑了過來,就剩下我們大哥困在那裡了。”

“這水從咱們這到他的位置,最深也就是剛過腰,我們就是這麼趟過來的,沒啥事你們直接從邊上下去就成。”

方牧看了他一眼,這個人雖然態度很好,但按照這麼多年出警的經驗看,任何現場群眾所說的“沒啥事”幾乎都要當作“有啥事”去聽。

因為他吃過虧,所以格外有記性。

方牧沒有再問什麼,基本的情況他已經判斷差不多了。

水深的程度應該八九不離十,但河下的暗流必然十分湧動,人想要在河裡行走顯然很危險,而剛過腰的深度又不能滿足衝鋒舟下水的基本要求,河道里的石頭會在片刻間將發動機槳翼打得粉碎,更不用說此刻欄杆旁邊只有一條狹窄的道路能夠下去,隊裡的玻璃鋼衝鋒舟連從那抬下去都很難做到。

而若是利用人力划槳的橡皮艇,以目前河水流速來看,很難保證橡皮艇的方向控制,到時候反倒會讓岸上不明所以的群眾認為是消防隊不夠專業,救援垃圾。

又是一起有些棘手的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