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開坐在院子裡看著升起來的紅日,不時的搖頭嘆著氣。

去年鮮卑南下就把他家的麥子給割走了,要不是官府給他一些活做,可以掙到錢與糧食,他們一家早就餓死了。

好不容易辛苦一年,再過約不到一個月就可以收割糧食了,他卻被裡長告知收拾東西準備進城,鮮卑人又要來了。

趙開的妻子從屋子裡出來了,然後招呼趙開吃飯。

趙開起身進了屋子,他的兒子趙凡手裡正在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這是趙開的第二個孩子,是一個女兒。

趙凡用木製的勺子稱了些粥水,然後吹吹,涼了後喂著妹妹,有當兄長的樣子。

婦人把箸(筷子)遞給趙開,然後說道:“你也別愁了,我們雖然過的難,但不是都還活著嗎?”

“我就是有些不甘心。去年那些鮮卑人把麥穗割走了,我們拿著鐮刀,忍著痛把那些麥稈割回來,把茬子刨了,心裡想著明年種出糧食,日子就好過了,春天把麥子中了下去,颳風下雨都擔心地裡的麥子,好不容易把麥子伺候大了,這些鮮卑賊居然又來了。這日子還怎麼過?”趙開越說越氣,抬起手大力的拍在了桌案上。

“咣”的一聲,趙凡手裡拿著的木勺直接被嚇掉了,小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哇哇的大哭起來。

婦人趕緊起身把閨女抱在懷裡,然後哄著孩子說道:“不哭,不哭,摸摸毛,嚇不著。”

“瞅你給孩子嚇得。”婦人抱著孩子瞪了一眼丈夫埋怨道。

趙開也知道不該發這個邪火,拿起碗開始喝起了粥。

趙凡把掉在炕上的木勺撿起來,接著遞給了阿母,然後自己也不說話的吃了起來。

這頓飯吃的有些壓抑,在小孩的哭聲中結束了。

吃完飯後,趙凡哄著妹妹,婦人收拾起了屋子,趙開則拿著三個光滑的木棒,背起繩子出去了。

趙開先是來到了自家的地裡,站在地頭看著隨風搖擺的麥浪入了神。

直到聽到人的喊他,趙開才回過了神,然後一看是同村的王倉。

“我現在是既捨不得這些麥子,又恨這些麥子。”王倉說道。

“為啥要恨麥子?要恨也恨那些鮮卑賊人,不是他們,我們可以安心的過日子。”趙開說道。

“也對。你這又是背繩子又拿棍子的,是打算敲暈鮮卑個婆娘,然後捆上揹回來?你吃的消嗎?”王倉開玩笑說道。

“一個鮮卑婆娘哪夠,憑藉我的身板,三個還差不多。”趙開回答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趕緊去打樹枝去吧。”王倉笑道。

之前趙開有些不喜歡王倉的嘻嘻哈哈的樣子,但現在感覺與王倉交談挺輕鬆。

趙開與王倉貧兩句嘴後,心情好了不少,然後就去了樹林裡。

趙開瞄準一個乾的樹杈就把手裡的木棒扔了出去,木棒劃過一道軌跡準確的砸到了幹樹杈上,伴隨著咔嚓一聲,幹樹杈隨著木棒一起掉到了地上。

有時木棒會掛在樹上,趙開就會用另一個木棒砸下來。

等到樹枝差不多夠一捆後,趙開便把樹枝撿起來捆成一捆,然後背起來往家走。

這些樹枝是為了進城而準備的,就算官府到時候發一些石炭(煤),但還是需要一些樹枝做引柴。

趙開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不能隨便上山砍柴的,因為那些山林不是大族的就是官府的,他們這些百姓如果想要砍柴必須交一些錢。

這裡就不同了,雖然禁止百姓隨意砍伐樹木,但不阻止你砍枯死的樹與樹枝,而且還能買一些便宜的煤取暖,百姓不用再為過冬取暖而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