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針腳很細密,做工好。”

“還有呢?”

“還有、還有……阿蘭,欠你家酒館的二十文錢,我會還的……”阿酒實在看不出,一件藍布碎花衣服,到底好看在哪裡……

“阿酒,你!”阿蘭生氣了,跺著腳,嘴角鼓起兩個小包包,“真是睜眼瞎!榆木疙瘩死腦筋!”

阿酒無辜的瞅著阿蘭,有些手足無措。

他真的看不出衣服有啥好看的……

“對了阿酒,你乾脆到我家酒館裡幫忙吧,一天三文錢,管吃住,如何?”阿蘭生了一陣子氣,發現阿酒根本就不開竅,突然展顏一笑,道:

“我爹老了,釀酒又是一個體力活,他老人家幹不動了,正尋思著要僱個夥計呢。

你想吃包子,姐給你每天蒸兩籠,保證又大又軟又熱乎……

而且還是肉餡的、咋樣?”

阿蘭目光灼灼,甚為殷切。

阿酒眼睛漸漸亮了,搓著兩隻手,訕笑道:“真的管吃管住?只要管吃就行,我現在有地方住啦。

對了阿蘭,我最喜歡吃的是羊肉餡兒包子,就著蒜泥清油,可香了。”

阿蘭踮踮腳尖,想要再挺一下胸的,聽了阿酒的話,突然有些惱怒,一腳便將路邊的一塊小石子踢飛:“臭阿酒,還不快去幹活!”

阿酒跟在阿蘭身後,向巷子深處走去,不時的、還回頭張望一眼包子鋪……

……

書院裡,李義山被放了出來。

小尼姑也被解除儒家圈禁,能夠開口說話。

不過,她見識了三品大儒的手段,言辭自是不敢太過鋒利,只能像個受氣包小媳婦,乖乖的坐在一邊大吃大喝。

她太能吃了,看的院長、杜十三、溫太原心驚肉跳,均想:‘這吃相、趕緊送走,要不書院就要破產了。’

李義山的精神狀態比較好,該吃吃,該喝喝,隨口掉一兩句詩文,卻還真是胸有錦繡。

“我說三位院長,區區一個狗賊何長安,跑不了的,”三位院長親口答應,免去李義山的欠賬,這讓李義山很舒服,說話時的腰桿子都硬了幾分。

“尋兩壺好酒,再整幾碟小菜,順便切幾斤羊肉,我李義山不用大衍蓍草,掐指一算,即可推演出他的下落。”

“義山啊,你咋這麼不要臉呢,讓你推演一番的,咋還需要好酒好肉了?”院長冷著臉斥道。

“你不是剛吃過麼,咋,又餓了?”溫太原也有些火氣了。

倒是杜十三明白事理,笑道:“不就是兩壺好酒、幾斤羊肉麼?簡單,院長書房裡有兵部尚書遣人送來的一罈老花雕……”

“住口!”院長氣息猛漲,大聲喝止,“那壇酒、我送人了!”

“送人了?”杜十三、溫太原、李義山三人齊聲問道。

“真的、送人了。”院長惱怒的一甩袖子,便要氣呼呼的出門,卻被三人攔住。

“此地內誠於心、真實無欺!”三位讀書人齊聲斥道。

“我、你們……那酒……”院長老臉漲的通紅,一團浩然正氣滾湧而出,將自己包裹其中,大聲斥道:

“外信於人,言行一致!”

言畢,化為一道清輝激射而去。

杜十三、溫太原、李義山三人同斥:“呸,臭不要臉!”

“哼,讀書人就是喜歡作弊,”將一大桌飯菜席捲殘雲的小尼姑,愜意的用袖子抹嘴,補了一刀:“呸,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