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捕頭慎言。”李義山正色說道,“就憑你這句話,傳到長安城斬妖司那裡,就可能讓你脫層皮……

甚至,可能還有性命之憂。”

何長安看李義山說的鄭重,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嘀咕道:‘果然還是要讀點歷史。’

“義山先生,我何某人是個粗人,不懂這些,還請先生賜教。”言畢,深深一禮。

李義山瞥了一眼何長安,欲言又止,過了好一陣子,才嘆了一口氣,說出一番讓何長安心驚肉跳的話來……

……

半個時辰後,何長安離開藏書樓,身上多了一個大包袱,鼓鼓囊囊的,全是書。

‘這個大唐,果然不是歷史上的那個大唐,卻又似是而非……’

‘以武立國,排斥、打壓武夫以外的所有修行者,讓曾經輝煌無匹的儒家、道門、佛門以及諸子百家統統閉嘴。’

‘除了武夫修煉體系,尚算有些底蘊,卻也是殘缺不全,最高修為不過二品;

其他門派的傳承,幾乎全部斷絕,只有一些畫符捉鬼、打坐參禪、讀書養氣的功夫……’

‘北方鬼族、西方魔族、南方蠻族、東方海族、海賊;’

‘人族最大底蘊在長安城,據說是一座神秘大陣……’

‘斬妖司……’

……

何長安慢慢消化著李義山的話,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講堂泮池旁。

儒生們早就不寫詩了。

他們有的在對弈,有的在獨酌,有的在讀書,更多的、則圍攏在一起,談論長安城裡教坊司的哪位清倌人最是水嫩……

讀書人、有些疲軟啊。

何長安沒有看見縣尉大人,也沒看見未央書院新任院長馬代先生,覺得有些無趣,便乾脆回到書院安排給他的那間客房。

關閉門窗,將一大包袱書放在桌上,先給自己泡了一壺清茶,這才坐下來開始‘學習’。

李義山戰力不行,但眼光老道,給何長安挑選的典籍,無一不是精品。

《連山經注》、《歸藏大義》、《周易辯考》、《四書輯要》、《大唐地理志》……

零零總總,大約有七八十本,皆為‘儒家典籍’。

翻開一本,看不懂;

再翻開一本,看不明白;

再再再翻開一本,一頭霧水……

每一本書,上面的文字明明都認識,每一個句子也能讀下來,可連貫起來是什麼意思,何長安摸不著頭腦。

就好像、一邊讀一邊忘……

整本書翻開,就如一片迷霧中,明明有星光點點,卻又太過遙遠、飄飄渺渺……

抓不住,摸不著。

‘大爺的,老頭兒整我啊,明知咱是文盲,整些天書來糊弄……’

何長安興沖沖的背一大堆儒家典籍,卻像個睜眼的瞎子,看不懂其中任何一句話,突然覺得好累。

‘也不對、這些書籍,存放在未央書院的藏書樓裡,至少數百上千年之久,經歷了各種風風雨雨,在鬼氣森森的環境下,竟然還能完好儲存……

怎麼會是假的?

看李義山那老頭兒的肉疼樣子,應該也不是虛假的;

而且,這書裡蘊養的……

這是浩然正氣?’

何長安喝著茶,將手放在其中一本書上,細細思量著、感悟著,眼睛慢慢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