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至清晨,這會兒的天,還帶著薄薄的晨間水霧。

姜鈺就站在霧間,低著頭,在說完那句“有一點”之後,再也沒有開過口。

陳洛初撫摸著冰涼的後脖頸,最後走回屋內,套了一件厚外套出來,她坐在了門口的鞦韆上,拍了怕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姜鈺餘光看了一眼,說:“算了,我站著就行。”

陳洛初也沒有勉強他,問:“所以你怎麼想的?又為什麼會想我?”

“我不知道。”姜鈺自己是真的摸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連他自己也覺得他一會兒說想她,一會兒摸不準自己的意思,挺煩人的。

陳洛初直接了當的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有喜歡的成分在?”

她上一次已經問過一遍了。

姜鈺眉頭緊鎖,如臨大敵的往後猛退一步,有些為難的揉著太陽穴,道:“我不知道。自從那天之後,我總是心神不寧,確實有一點想你。但是也太巧合了,偏偏是從那天之後開始想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陳洛初當然明白。

姜鈺是覺得,什麼時候不記著她,偏偏從那天開始,他不敢保證,是不是男人的劣根。

男人很容易被那點事影響情緒,不然也不會有“男人在床上最好哄”這種話了。

“但我也會因為你跟王勵肆的親近不高興。”甚至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姜鈺之前雖然不舒服,卻沒有阻止過,“我又感覺,我有些佔有慾。所以我摸不準,是不是喜歡你。要說喜歡,我似乎也沒有要跟你在一起的念頭。”

姜鈺當年喜歡陳洛初的時候,每時每刻想跟她黏在一起,想跟她結婚。但他現在想著她,偶爾會心痛酸楚,但是隻要想著他們或許會和好,他構想不出一點美好的畫面。

一想都是扭曲的,抽象的,想不出任何生活在一起的情景。

陳洛初心不斷下沉,她是清楚的,姜鈺只是,沒法從之前被她利用的事情當中走出來。還是那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他心裡下意識的就會排斥跟她的相處,有這麼個本能反應,自然生不出喜歡來。

姜鈺說的想她,或許摻雜了點喜歡,或但應該還是本能的兩性吸引居多。

“抱歉,給不了你準確的形容。”姜鈺道,“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好,身體好事業好,我好像還是跟當年一樣,願意為你付出。只要你好就行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是小蝴蝶的母親。”

很多東西,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他沒法形容,他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是懸著的。姜鈺描述不出來,也挺煩躁的,他轉身就要走。

陳洛初喊住他,說:“姜鈺,沒事,喜歡不喜歡的,沒那麼重要了。”

他就站住了。

陳洛初說:“我還以為,你昨天那樣不耐煩,是因為,依舊把屈琳琅的事情遷怒於我。”

姜鈺飛快的說:“不,我沒有。”

他又看了看她,道:“屈琳琅的事,你說到底,也只是想辦法讓她看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她算計我算計成功了,小蝴蝶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跟屈琳琅分手,那是必然的。遞刀子的人是陳洛初,但決定動不動刀的,還是他自己。

屈琳琅但凡坦蕩一點,直接說明她接受不了不要孩子,接受不了他對孩子的愛會比她多,那麼壓根他跟她就不會開始。

姜鈺說完話,又在原地磨蹭許久。有的話,他不適合提,比如他想問她,能不能給他時間,讓他想清楚他到底怎麼想的。或許他有那麼點喜歡她,她全心全意對他很溫柔的時候,他好像也能心跳加速。

他想了一晚上,還是確定如果那天,陳洛初沒有那麼溫柔,他絕對不會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