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你可以問我要,我又不是不給你。”

“你讓我怎麼張口?”南笙道:“每次跟你一聊天,你就說你的工作有多難做,說你快要幹不下去了。每次一跟你打電話,你就跟我說油價又漲了多少,外債又多了多少,說你快撐不下去了。”

“那你是我老婆,我不跟你說跟誰說。”

“是!我是你老婆,不是你養在外頭的那個情人,所以我心疼你,我捨不得開口問你要錢,捨不得讓我跟孩子的生活再成為你的壓力。我努力兼職,省吃儉用,我就想著我把自己跟孩子照顧好了,你掙錢把你的外債還了,我們一家四口可以儘快過上輕鬆的日子。”

“你應該跟我說,你應該給我壓力,你要是給我壓力了,說不定我就更努力了。”趙陽依舊是那副理所應當,卻又吊兒郎當的口吻。

“我需要跟你說嘛?你家裡有老婆孩子你不知道嗎?你老婆孩子是人不是神,是需要張口吃飯的你不知道嗎?”南笙忍不住苦笑:“趙陽,你若是心裡有我們,不用我開口你也會給,你若是心裡沒有我們,即便我開口,聽到的也只會是更多的抱怨,就想現在一樣。”

趙陽沒有吭聲。

“趙陽,每個普通人的生活都很有壓力,沒有一個成年人是能夠輕鬆過活的。”南笙一字一句道:“我只是讓你幫忙打桶水,你就說我拿你當傭人,那我呢?每週要打多少桶水,我就活該成為這個家的保姆嗎?”

“那水又不是我喝的。”趙陽咕噥著說了一句,南笙氣得想把電話給掛了。

“對,不是你喝的,所以你沒有義務去打水。”

“我說錯了嗎?”趙陽反問。

“你沒錯,是我跟孩子錯了,是我不該做你的老婆,是他們不該投胎來做你的兒子。”

“你看看你,又是這樣,說著話就開始無端的動怒發火。南笙,你總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衝我發脾氣都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你這個樣子讓我很累。”

“我也很累!”南笙道:“趙凡放學了,我要接孩子去了。”

“你等等,我想跟兒子說兩句話。”

“趙陽,如果——”南笙停頓了一下,“如果我換一種不置氣的說話方式,說是你老婆跟兒子想要喝水,你會放下手中的鍵盤,樂呵呵的去打水回來嗎?”

“也許會吧,但你總得讓我把那一盤打完吧。”

“遊戲隨時都可以開始,但孩子喝水等不了。”南笙是真累了,她覺得自己不是在跟一個成年的三十好幾快四十的男人說話,而是在跟一個兩三歲的,說懂事不懂事,說不懂還稍微懂點人事兒的孩子說話。

“那你可以先下樓給孩子買點兒水喝。南笙,你就是太固執了,你但凡不是那麼固執,咱們倆也不可能天天吵架,也不可能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

“是,是我錯了。”南笙不想再跟他計較了,想要終止這個話題的唯一方法就是她主動認錯,至於幫助前夫成長這種事兒,還是交給另外一個比她更有本事的女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