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蘇妍卻著實想看到她那張,消瘦成骷髏般的臉,漸漸的希望隨著張掌櫃愈來愈近的身影,變成了渴求。

蘇妍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的心的確是越來越軟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對僅有一面之緣的思環,都開始擔心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妍一雙紫眸中突然一亮,因為隨著奔跑中張掌櫃的身體向上一送,他的肩膀上,便是多出了一個腦袋。

那死灰色的臉,麵皮緊緊的包裹在臉上,看上去儼然是一個骷髏的模樣,她不是思環,還能是誰!

可是真當蘇妍看到她時,心中的擔憂不但不能輕鬆下來,反而又是猛的提了起來。

這時的思環的臉色更加的灰暗,側著臉,靠在張掌櫃的肩膀上,和他那白衣一比,簡直就是漆黑一般。

她閉著眼睛,眉頭緊鎖,儼然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

“張掌櫃揹著她,她受傷了!”

蘇妍心中一道想法突然跳了出來,也敢再做耽誤,連忙快步迎著,跌跌撞撞的張掌櫃,便是跑了過去。

而江莫寒聽蘇妍說過張掌櫃的事情,知道張掌櫃對他們並沒有惡意,所有並沒有阻攔蘇妍,只是心中對盜墓陰陽師的忌諱,讓他也沒有上前。

隨著兩人的腳步越來越近,這時,痛苦中的思環,被她拖在身後,前後晃動的手臂,顯然是沒有知覺了。

鮮血成絲,順著那條包裹在黑色八卦袍中的手臂,經過她那鮮紅色的指甲,和地面連線的成一條線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蘇妍,心驚的同時,不由苦笑起來,“看來,她鮮紅指甲上的迷藥,也沒能讓她躲過一劫。”

張掌櫃見她迎來,不由對她感激的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讓蘇妍不由覺察出一股悲涼。

心中不做多想,蘇妍將兩人扶進客棧。

張掌櫃小心翼翼的將思環抱著放在凳子上,讓她已然沒有能力支撐的身體,用一個有些舒服的姿勢,趴在桌子上。

又是滿臉擔憂的看了思環一會兒,張掌櫃用手輕輕的撥開遮住她面容的絲髮,這才用幾乎耗盡全身力氣的嘶啞聲音說道。

“我們剛剛出小鎮,便遇到了伏擊,有人不希望我們離開這裡。”

蘇妍與江莫寒早有猜想,雖然已經最好拼死一搏的他倆,當猜想被證實的時候,心中也不免又是跳了一跳。

江莫寒深深的擰著眉頭,有些不甘心的沉聲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嗎?是不是要挾你們盜墓的人?”

見張掌櫃搖了搖頭,江莫寒臉色未變,目光中卻是閃過些放心的意味,或許在他的心中,還是無法接受,皇家親王,他的二哥,居然會逼人盜墓的事實。

“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面具,不知道是什麼人。”

聽他這樣一說,江莫寒不由望了望蘇妍,看來他也想不出,這些面具人的出處。

而張掌櫃說完後,又是將目光落在思環身上看了一會兒,接著說道。

“我和思環原本打算找一個地方安居下來,等她的身體恢復,再想辦法去京城救師傅,沒想到出了小鎮沒多久,便是遇到了他們。”

目光中的溫柔,在離開思環後,又是變得有些恐懼,張掌櫃似乎不再願意回想起戰鬥時的慘烈情景。

但是,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還是如同自語一般的說道,“那些人好像只是想將我們困在小鎮,思環受傷後,我便帶著她撤了回來,那些人居然也不追殺。”

蘇妍有些動容的看著他,心中對那些臉上帶著面具的人卻不算陌生,想到了黑夜中,交過一次手的黑衣人。

那人同樣是帶著猙獰的面具,而且使用的還是她比較熟悉的劈掛掌!

就憑這個,那面具上被鮮血勾勒一般的一個左字的黑衣人,他不來找蘇妍,蘇妍也會去找他。

而讓蘇妍心中驚訝的是,雖然對面具人圖謀不軌早有猜想,卻是沒想到,他們能出現在這裡,想必是和盜墓脫不開關係。

想到從張掌櫃那裡知道,盜墓還是京城中大官的主使,蘇妍不由深深的鎖住眉頭,“難道,他們是京城官員手下暗自操控的勢力?”

看著蘇妍越來越凝重的表情,江莫寒不由有些擔心,將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問道,“你沒事吧?”

蘇妍放下心中的猜想,對他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那些人圍而不攻,想必是再等待什麼時機,我們必須做些準備,以防止他們趁著夜色偷襲。”

沒有對江莫寒說出心中的猜想,其實蘇妍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隱約的覺得,這背後絕對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而這場陰謀,很可能是涉及郯國的朝堂,甚至是江莫寒!

望著黑暗漸漸的籠罩下來,張掌櫃看了看依舊沒有動作的思環,想來她是受了極重的傷,不由目光中的擔憂中,又多出了些決絕。

平復了一下心情,張掌櫃鄭重的對蘇妍與江莫寒說道,“他們人數眾多,而且包圍了小鎮,他們如果殺來,我也只能暫時的拖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