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禹的軍率先入了城,記憶裡的汴京城全然不復當年,華麗的外殼裡包著爛了的腐肉。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疾奔。

江馳禹再次抬眼,便徑直往皇宮的方向去,一路上血花遍野,無人可以阻攔。

「駕!」

耳畔突傳來熟悉的喝聲,江馳禹瞬間回頭,一匹快馬正在朝他奔來,軍中紛紛讓路,好不威風。

容歌舔了舔乾裂的唇角,朝江馳禹奔,對於身後的咆哮與兵戈皆充耳不聞,江馳禹看著她不可置信。

「歌兒?」

一眨眼容歌已近在身前,還沒等江馳禹反應過來,那從漠北而來的烈馬一個急劇轉身,容歌踩著馬背就直直的撲進了江馳禹懷裡,江馳禹一個不防,差點抓著兩人都從馬上跌下去。

容歌清鈴似的笑了聲,綿密的呼吸撲的江馳禹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他順著氣驚喜道:「怎麼趕回來的?」

容歌對上他的眸子,在那眼皮上親了親說:「漠北的馬兒跑的快。」

她真是一刻沒停六腑都要累出來了。

江馳禹心疼,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錯過了你生辰,給你準備了生辰禮的,還想著戰結了親自帶給你。」

容歌接道:「沒想到我來了。」

「嗯。」江馳禹輕點了一下頭。

戰意緊張的時刻,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共乘一騎旁若無人的聊上了,近衛眼看著不好意思出聲提醒。

「我最想要的生辰禮,就是陪著你一起拿下這汴京城,」容歌說:「為我們的親人復仇,這是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江馳禹:「城已破,拿下賊首,系在眼前。」

終於要結束了。

江馳禹陡然凌厲了眸子,伸手環緊容歌,一拍馬馳騁出去。

近衛們愣了愣,趕緊帶著大部隊跟上。

「剛才那是小歌吧?」陸縉後知後覺,張大了嘴巴,瞪著蘇敞之道:「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小歌鳥都沒鳥你,你這麼大個人,她不會是沒看見吧?」

「……」蘇敞之薄唇緊緊抿著,沉道:「你很閒?」

陸縉後背發涼,連忙狡辯,「沒,打仗呢。」

「你還知道?」蘇敞之瞥向他,說:「汴京城內的亂軍交給你了,不肯歸降的,不用廢話,殺無赦。」

「是。」陸縉看著蘇敞之黑著臉追進了皇宮。

兩方大軍已至,容簡的禁衛軍打不了長久戰,江馳禹和容歌在前,蘇敞之的利箭在後,兩方夾擊下禁衛軍有了頹勢。

定遠軍破開一條路,江馳禹和容歌就衝了進去。

奔跑在熟悉的甬道上,紅的發黑的宮牆上封鎖了這座城的興衰。

容歌說:「還記得嗎,我在這條路上攔過你,就為了多和你說兩句話。」

「記得,」那時候的容歌朝氣蓬勃,眼裡的光是江馳禹此生見過的最亮的星辰,「那時候自覺的配不上你,怕被人看到了不好。」

容歌笑了聲,「你那是覺得我煩吧?」

江馳禹飛快的否認,「沒有。」

「裝,」容歌抬頭看了眼,閉上了嘴,容簡終於捨得現身了。

兩人牽著的手鬆開,江馳禹指尖熱熱的,意猶未盡,心裡孩子氣的厭惡容簡,出現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掃興。

可正事歸正事,江馳禹有再多小心思也面不改色的壓下了,他大概掃了眼容簡身後的亂軍,再看容簡,發覺他果真是病魔產生,簡直消減了不止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吸了什麼挖空精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