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抬眼,「你說陸縉?」

江馳禹:「將軍從汴京城離開一事,本就有點蹊蹺,知曉這一切來龍去脈的,除了陸縉怕也沒其他人了。」

「陸縉明日就能到藥谷。」沈溪根據剛才收到的信,道:「一起來的還有世子。」

容歌起身,驟然起的有點猛,頭恍然一暈,江馳禹從後面摟住她,容歌低說:「舅舅快醒了,我倆去看看他。」

一牆之隔,蘇敞之悠悠轉醒,他墜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差點死在夢裡。

彷彿知道容歌要來,在容歌和江馳禹進來的時候,蘇敞之緩緩從榻上起身,上身寬鬆的披著中衣,未束的頭髮散下來,鬢角竟生了白。

容歌隔著珠簾一瞧,眼眶就潤了。

「我從來沒見過舅舅這個樣子。」這場於紛亂之中開始的故事,已經走到了結尾,容歌於荊棘叢中被迫走到現在,所有的怨與恨,在這隔著珠簾的虛影裡,釋懷了。

江馳禹用拇指輕輕揩過容歌的眼角,掀開珠簾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

蘇敞之面色蒼白著,眼裡的銳氣被不明的悲傷替代,他骨節分明的手半撐著床沿,漸漸收回眸色,虛弱著聲音說:「聖上恕罪,臣身體抱恙,不能下榻請安了。」

容歌囁嚅了句:「舅舅……」

她瞬間如鯁在喉,被蘇敞之這句不輕不重話刺的。

蘇敞之面色稍微軟和,又道:「歌兒,別怪舅舅,今日你能黃袍加身,成為大周的女帝,於舅舅而言是功也是過,你若是來質問舅舅可曾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過……」

江馳禹扶著容歌慢步進去,距離榻邊端坐起來的蘇敞之僅一步之遙,三人對視著,沒有久別重逢的寒暄,像另一場永恆的離別。

蘇敞之說:「舅舅會後悔,午夜夢迴會疼的睡不著,可夢醒後這悔意便散了,因為我不能悔。」

「舅舅……」容歌走近,半蹲下去枕在了蘇敞之清瘦不少的膝上,低聲:「我不怪你,真的。」

蘇敞之有自己的「道」,在蘇家凋零後他孤身一人沿著這條獨木走向黑暗,從未回過頭。

他是個勇士。

「歌兒,你是璃王一脈的第一代帝王,真正的帝王。」蘇敞之的寵溺的撫摸容歌的發,替她別到耳後,輕聲說:「你生來尊貴,只是造化弄人讓你平白受盡苦楚,舅舅不敢說你苦盡甘來,但願你以後的日子都能如飲甘泉,穿著你大周女帝的蟒袍,去璃王府陵,給家人敬個酒,以後的路,舅舅再也不問了。」

他認輸了。

「為什麼?」容歌問:「舅舅心事很多,堆積在心裡二十載,其實可以告訴我的,何必要一個人承受,這一路走來,你太累了。」

蘇敞之笑了,「是啊,太累了,可很多事,現在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是因為……傷了你的人嗎?」容歌說:「舅舅同那人什麼關係?」

果然,蘇敞之避而不談,他抬頭看向江馳禹,蒼色的唇角微動,說:「馳禹,以後就替舅舅照顧好歌兒,我把她交給你了。」

江馳禹喉結攢動,「舅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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