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池繼續說:「蘇敞之早就換了玩法,他早就做了選擇,比起我,他永遠疼愛的人是你,若要讓他選,他只會選你。」

容歌抬眼,涼涼道:「皇兄,舅舅最怕我不自由。」

蘇敞之無數次說過,他不願容歌攪和在官場裡,他要容歌肆意的奔跑在大周的疆土上,做無拘無束的鳥。

容池笑出聲,「人的想法是會變的,蘇敞之希望皇妹一生自由,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璃王府遺脈被世人知道的那天,你就被圈在了皇權的中心,嫁入江家後,你更逃不脫,江家會世代效忠皇權,淵王妃不可能袖手旁觀,皇妹,蘇敞之以為你可以得到的自由,早就是夢幻泡影,他再痛苦也沒辦法勸你走了。」

「所以呢?」容歌抿唇,「皇兄這兩日又亂七八糟想了些什麼?」

容池是清醒的,他同容歌說了幾句,好像瞬間又看清了自己的路,他道:「我只知道,父皇沒有按期歸都,若是他回來了,來見我的人就不可能是你了,父皇恨不得當面扇我兩巴掌,怎麼會一連幾日對我的存在不聞不問,怎麼?父皇出事了?」

容歌凌然,沉道:「沒有,皇兄別多想。」

「好,那就先不說父皇的事,」容池舔了舔嘴唇,揣著手說:「我不自欺欺人,皇妹也別心懷僥倖,我入都後走的每一步,都已經在蘇敞之的計劃裡,哪怕我坐上了尊,也是人家施捨給我的曇花一現,蘇敞之的心性,真可怕。」

容歌看著容池,呼吸漸緊。

容池:「蘇敞之要扶持的人不是我,他可能也覺得傀儡沒意思,所以中途變了計劃,矇蔽了我們所有人,現如今,被他親手推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你。」

「我不坐,誰還能強迫我坐不成?」容歌嚴肅道:「皇兄未免太小瞧我了,再說了,舅舅憑什麼扶持我,我可一點都不聽話。」

容池屈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紅著眼眶說:「因為這裡」,他叫「歌兒」,說:「因為這天底下,只有你的心會永遠向著蘇敞之,所以不管你多不聽他的話,多恨他,他都信你。」.

容歌登時有點說不出話來。

「大週一統的這天,四方兵權心向中都,定遠最終還是會敗,與其敗,不如早做打算,」容池眼底更紅了,他開始給容歌逐條分析,低說:「看似蘇敞之退了一步,其實他最終勝了,你不會允許定遠身陷囹圄,還會穩固定遠兵權,還會把蘇家延續下去,只要蘇敞之還活著,這盤棋就不會完結,他終將成了自己口中的一代梟雄。」

所以容禎不歸都,背後出手的就是蘇敞之。

容歌聽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她竟然算不出蘇敞之接下來要走哪一步,自己能想到的,蘇敞之在更久之前都算的清清楚楚,她站起來,最後審視了容池一眼,轉身就走。

容池跟著站起來,道:「皇妹,你等著看吧,那個位置,只能是你的!」

江馳禹扶了容歌一把,牽著她離開了詔獄。

他扭頭吩咐錦衣衛使,「看著容池點,別讓他出事。」

「是。」

出去後已經到了晚上,澤也等人在詔獄門前挑著風燈過來。

江馳禹聽見了容池和容歌的對話,同容歌一樣,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等」。

兩日後,定遠陸以柔入都,帶著容池的一雙兒女,她憔悴很多,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疲憊,站在淵王府門前不肯進去,容歌站在階上看她,道:「皇嫂任憑寒風吹著,別人以為我苛待你。」

陸以柔擦了擦眼角,把孩子們往前推了推,搖頭道:「殿下,妾身不進去,先把孩子留在你這,讓人帶我去看看阿池。」

容歌費盡口舌也執拗不過她,只好讓人帶她去詔獄,陸以柔上車前最後回頭看了一雙水靈靈的兒女一眼,那眼神莫名的讓容歌心裡不安。

這份不安來自於一個時辰後,錦衣衛快報,陸以柔離開後,容池便自盡在了獄中。

容歌大驚,「陸以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