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周還有一句話,」容莫將韃靼兵血濺在馬蹄下,高傲的昂著脖頸說:「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鼾睡!」

大漠的邊州,永遠只能是大周的國土,韃靼的爪牙伸不到這裡。

韃靼王喘著粗氣,和容莫對視,鬢角的血珠沿著眼角淌下來,「想要合作的是你們大周叛徒,想要將我們驅逐的也是你們大周,卑劣無恥的人,我們勢必戰到最後一刻,就算是死在這,也要掠奪盡你們的血。」

容莫說:「看到本王身後綿延萬萬裡的大州了嗎,垂涎嗎?」

韃靼王的雙眼每次聽到數萬裡大州,都是發亮的,他夢裡也曾幻想站在裡面。

可容莫接著說:「你們永遠也跨不過去。」

他斬斷了韃靼王的幻想,將迷失的人拉回了戰場。

韃靼王低吼了聲,「容莫,你也從我這討不到好處,同歸於盡是我韃靼將士最後的榮輝!」

周圍刀光劍起,容莫遙看了眼變化莫測的烏黃沉雲,陰起眉眼說:「請你們葬在這裡,本王要帶著我的將士凱旋!」

韃靼王猛然揮手,他身後的人瞬間打了雞血般有了披荊斬棘的氣勢,殺陣四起。

刀鋒相撞,擦過濃稠的黃沙,血灑在沙土裡,韃靼王咬緊牙關說:「時言躲在你後面,孬種!讓他出戰!」

容莫側身臥馬,和韃靼王從彼此的刀下劃過,寒光灼傷了露出的一點脖頸肌膚,火辣辣的觸感讓他愈發清醒,冷道:「他不畏戰,他一直在戰場上,你的兩翼都會被他削掉,他才是你最大的勁敵。」

韃靼王嘴角咬出了血,他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能粗略的掃一眼後方的時言。

時言的戰術他到現在也不明白,他分派出去的雙翼,會不會和拓哼一樣,死在時言陰狠的詭計下?

韃靼王不敢細想,暴躁起來,怒道:「二將,殺了時言!」

得到命令的兩個韃靼兵當即帶著自己的人殺入容莫後方,他們都記著拓哼王子的死,王子的頭顱被蒼鷹帶了回來,他們見到的是一具骷髏。

這是仇!

時言目光凜凜,在他的指揮下左右兩翼守住了,不是韃靼兵輕易能攻破的。

容莫趁機回頭看向時言,時言高坐在馬上,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拉絆馬繩子,拿我的弓來。」時言沉說:「讓左右兩翼帶著韃靼兵,往中間靠攏,天葬坑裡的火,燒起來。」

大漠山側後方有座天坑,天然的墓冢,時言站在冢邊,能聽到地獄哀嚎的風聲。

他曾經想過,會不會有一天他也被葬在這裡,再也回不去。

汴京……公主殿,再也回不去。

利箭劃破長空,將天地間的愁雲釘穿,「駕!」時言單手勒馬,高聲:「我的頭顱就在這裡,來取!」

他調動融合在漠北軍裡的北域守備軍,呈包圍之勢把韃靼兵往墓冢的方向引,背後茫茫的黃沙下,是偏西的餘紅,像死神的哀悼。

此戰損失必然慘重,可「同歸於盡」的結局不可能發生在漠北,最後高獵在長空的,定是鎮北王旗。

——

後方的漠北軍營裡,留守的人不多,容歌跟著江桉把整個漠北大營瞭解了一圈,最後走到了後山的墓碑前。

江桉解下腰間的酒壺,圍著碑灑了一圈,說:「這是仲小姐的墓,時叔說將軍有空就來這裡坐著,旁邊是將士們的碑,中間有條小路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