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膝早就腫的變了色,容歌連針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扎。

時言的腿,很重要的。

他一輩子還那麼長,等戰事歇了,他還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江桉在屋裡放了個小爐子,在時言腳邊溫著,轉身出去了。

時言看著那稍稍迸濺的火星,慢聲道:「二殿下是個明事理的,你們在南疆那一戰傳到漠北,他當時在帳中就鬆了口氣,所以等打退韃靼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同他說。」

容歌給時言包上藥,藥貼有點涼,她揉了揉指尖,抬起眼說:「漠北的兵力消耗怎麼樣?」

畢竟打了兩年仗了,軍損不是小數。

時言短暫的頓了一下,「原漠北軍少了有四成,北域軍權統屬二殿下管轄後,被調到漠北的守備軍死了有兩成,這場戰事結束後,得休養個三。」

那就是元氣大傷了。

果然,各地軍情都不算好。

容歌算了筆賬,大周這場崩離,定遠和漠北加起來死了半數的人。

「我不想讓漠北軍再做無畏的犧牲了,定遠軍也是,」容歌靠著桌子,低頭看著時言,沉重道:「我知道二哥的脾氣,他如今面上不動聲色,等他騰出手來,一定會收拾定遠的。」

容莫忍這口背後捅刀子的氣忍了很久了。

時言道:「如今容池做主中都,我看二殿下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就是。」

容歌無奈道:「內亂比外憂更可怕,歇兵止息,才能讓如今滿目瘡痍的大周重新活過來,前提是新君得四方之心,很顯然,容池不能,他想穩坐中都寶座,二哥第一個不同意。」

「太上皇遲早要回去的,」時言抿唇,「可定遠插在中間,你難做。」

容池背後是定遠,若是他自己憑藉一己之力篡位的,容歌輕輕鬆鬆就能收拾了他。

「這次我也不打算顧忌定遠的面子了,容池要退位,父皇要回宮,定遠的兵權也要易主……」

容歌攥緊了淺淺發白的指尖,凝聲慢語,「我知道定遠是舅舅的心血,只要定遠兵權還在舅舅手中,汴京蘇家就不會倒下去,可比起被世人忘記,蘇家更怕翰林院在史書上填的那幾筆後代罵名,蘇家是忠臣,永遠都是。」

時言明白容歌的意思,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定遠兵權也不能交到別人手裡,畢竟是蘇將軍的心血。」

「嗯。」容歌點頭,「下一個定遠王,必然也得全心全意向著蘇家,這樣我才能放心。」

這也是容歌的私心,她遠沒有朝臣口中的慷慨大義,她從來沒想過大義滅親,她比誰都想護定遠無恙,護蘇敞之無恙。

「你想自己執掌定遠兵權?」時言思忖道:「還是說讓王爺來?」

滿朝文武,看來看去能讓容歌放心的,除了她自己就一個江馳禹了。

定遠最終落在他們自己手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容歌看著時言,卻搖了搖頭,「我想讓桉兒日後執掌定遠兵權。」

時言倏然抬眸,眼中的震驚掩都掩不住,低說:「想好了?」

容歌道:「想好了,桉兒姓江,身上卻也流著我代表璃王一脈的血,更是江家和蘇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他的肩上有比我和馳禹更重的使命。」

讓江桉日後做主定遠,容歌原本一直在猶豫,可這次見到江桉,他在漠北的成長讓容歌刮目相看,她相信江桉不願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也不願和貴圈的公子哥們溜街打鳥,他想成為將軍,那為什麼不成為容歌私心裡可以護親人無恙的將軍呢?

她把壓力給了江桉,或許會心疼,但不會後悔。

她真的不是個好母親。

時言沉默良久,算是對容歌一種無聲的支援。

海風把船上的鎮北王旗吹的高高揚起,江桉抱著劍緩緩走到了船邊,他伸手比劃了下茫茫大海,又笑著縮回來,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他方才在門口聽到了阿孃和時叔的對話。

答案很簡單,他願意。

他要更快的成長起來,保護阿孃想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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