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禹又陸續問了些軍情,魏卓也如實相告,這次的仗和消沉許久的南疆之戰差不多,我們要贏勝算很大。

正說著,帳簾被挑開,容歌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了神色肅然的蘇敞之。

帳中氣氛陡然下降,幾人同時愣住了,蘇敞之進來的步伐停在原地,半天沒動。

容歌神色涼下來,淡淡的轉過頭,抓住了江馳禹的袖子。

江馳禹牽著容歌起身,對魏卓說:「統領忙,本王和夫人還有事,先走了。」

魏卓瞥了眼蘇敞之,應道:「兩位慢走。」

僵持時刻,蘇敞之輕輕抬眸,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生硬的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容歌低聲,「剛來一會。」

「天涼了,就穿那麼點,」蘇敞之嗓音有些啞,聽著像染了風寒,說過容歌,又看向江馳禹,「還有你,多穿點。」

江馳禹聽著家常話,有片刻的恍惚。

蘇敞之趁著他和容歌不在,換了中都天下,這事到底讓容歌寒了心,雖然難過……卻並不怪。

江馳禹還記得回都那夜,容歌邊哭邊對他說:「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舅舅早就跟我表明過他要走的路,我什麼都知道,我沒有資格怪他。」

回過神,江馳禹吐了口濁氣,「將軍和統領有軍務要談,我和歌兒先走了。」

蘇敞之張了張唇,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側身讓開門口,道:「別到處亂跑,出門多帶些人。」

江馳禹輕輕笑了一下,拍了拍愣著的容歌,說:「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帳外就有兵大聲報:「將軍,敵襲——」

魏卓蹭一下起來,撞倒了桌子,大步就往出走,蘇敞之已然轉身挑來了帳簾,他眉目下壓,衝江馳禹說:「和歌兒在這待著,先別出去。」

南境邊界地勢奇特,錯綜複雜,南夷人又詭計多端,什麼襲擊的招數都能想出來,現在軍中迎戰,蘇敞之怕江馳禹和容歌出去遇到危險。

「火箭?他們想燒糧。」蘇敞之凝目往天空中看了一眼,隨手點了個副將,「把糧倉周圍的嘍囉清理乾淨。」

魏卓大步跟上,聽著震耳欲聾的鼓點,越往出走,南夷敵軍的衝鋒號角越清晰,和鼓聲相互應,可聽了會他就察覺不對勁。

「南夷大軍什麼時候換號了?」魏卓幾乎一輩子都在南疆,他對南夷人比對家裡的親戚都熟悉,越聽越不是味,「這是換將領了?」

南夷大軍的將領魏卓基本都認識,也都交過手,對方什麼德行他更是一清二楚,沒有個喜歡這鬼哭狼嚎不長不短的號聲的啊?

蘇敞之聽的耳膜連著胃一起疼,沉眸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敞之一馬當先,先魏卓一步衝了出去,魏卓坐鎮後方看著遠處短兵相接,天邊有了暮色,天黑之前能給南夷大軍吃點教訓。

「上弩箭!」魏卓吩咐道:「射!」

嘩啦啦的箭矢迎頭而下,南夷軍的隊伍亂了波,蘇敞之趁虛而入捅了幾刀,不過很快南夷軍又合在了一起,雙方打的不可開交。

魏卓努力睜大眼睛,眉骨的刀疤都被他擠的變了形,終於在後方挑出了率軍的南夷將領。

「那是誰?」魏卓疑聲,「怎麼沒見過?」

蘇敞之去會那新將領了,不知為何,魏卓心底「突」跳了一下,他沒見過的將領,南夷何時有了新人。

就在蘇敞之和那新將領交手的瞬間,他近了身才發現新將領的盔甲偏小,力氣卻很大,能抗下蘇敞之的闕化。

很少有人能正面同闕化交鋒,是個值得記住的對手。

「你們大君準備何時退兵!」蘇敞之右手打了個旋,闕化在對方頭頂劃過,他冷聲,「別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