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禹回頭去看城破的汴京,亂軍進去後城中更是烏煙瘴氣。

只要殺一個京軍,便能在亂軍的保護中活下來。

所有人都撿起了地上的刀,無情的向京軍刺去。

身前身後都是血,江馳禹握著催懾的手指發僵,疼到麻木。

「容簡——本王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容簡白袍濺了血,坐在轎上神色森寒的看著江馳禹,抬指點著四方,「都要死了,說這些還有用?」

江馳禹忍不住蹙眉,心口絞了一下,他陷入了重重包圍,刀劍迎頭而下,他從馬背上翻下來滾進了泥裡。

月亮破破開雲層直直的射下來,將慘烈的汴京城照的亮如白晝。

江馳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容簡身邊的前鋒蛇一樣的纏上了他,用刀試探著勾過江馳禹的脖子,被催懾擋下。

「其實主子還給了王爺一個選擇。」前鋒死死盯著氣喘吁吁的江馳禹,挑眉說:「歸順我們,做主子的狗。」

江馳禹咬破了舌尖,連日的疲累,他終於病發了。

自青州之後,第二次病發。

鮮血直衝大腦,隨時都能將他撐爆一樣,催懾堅硬如鐵,堪堪擋住攻擊,江馳禹連連後退了三步才陰冷的抬眸望去。

前鋒沒想到江馳禹這麼能撐。

嘲諷道:「王爺的功夫實在不怎麼樣,就是骨頭硬,歸順吧。」

不遠處容簡好似知道他們的對話,笑彎了眼睛。

「放你.媽的屁!」江馳禹挺起腰,眼尾猩紅道:「本王還活著呢。」

前鋒「嘖」了聲,神色一冷就朝江馳禹的要害刺過來,江馳禹繞著催懾,同他撞在了一起,手腕發麻,眼前暈眩更甚。

「王爺瞧著不太好啊?」前鋒手底的鋒刃擦著軟甲下的肉而過,嗅著江馳禹的血說:「再硬的骨頭也得斷,王爺不妨再回頭看看,汴京城早就守不住了,你就是戰死也無濟於事,何苦呢?」

江馳禹抬膝踢腿,欲掃前鋒的下盤,前鋒擰著眉躲開。

「本王的血會灑在這裡,成為阻礙你們的最後一道枷鎖!」

江馳禹意識到自己快不行了,此刻他只是慶幸早一步同容禎算好了退路,慶幸蘇敞之會傾盡全力護著容歌。

皇后娘娘也會帶著桉兒走……

他主動朝前鋒撲了過去,眼中盯的卻是遠處的容簡,大喊:「本王會死在這,京軍會死在這!容簡你也必須死在這!」

容簡笑著同他對視,淡淡的開口,「何必呢,江家人都是那麼的不識趣。」

前鋒回頭瞥了容簡一眼,明白馴服江馳禹是不可能了,那就直接殺了吧。

他重新攀上了江馳禹,男人的臂膀縛了鐵,用盡全力撞過來能生生將那一塊肉撞的模糊,江馳禹悶吭一聲,被前鋒的劍抵著心臟壓在了地上,他左手拿著催懾拼命的往後推,慘白的臉變成了青黑色,凸起的血管在月色下像鬼的抓痕。

「王爺,永別了——」前鋒呲牙一笑。

江馳禹身上的軟甲突然爆開,有什麼粉末噴出來,前鋒正在殺人的手腕微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身上綁了毒袋?」

江馳禹呼吸微弱,憑藉最後一點意志從背後掏出一把刀,直直插進了前鋒的脖子裡,血漿和毒粉混在了一起。

致命的一擊鬆開,江馳禹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開始大口的喘氣。

月色柔和的漫下來,他一身的輝。

耳邊實在聒噪的很,容簡的大軍已經盡數趕來,京軍損失慘重,他背後的京軍幾乎全軍覆沒。

澤也發怒的大吼,他拼了命想救江馳禹,可在兵戈中他們都被拖住了,也快不行了。

江馳禹辯識著澤也呼喊的方向,慢吞吞的爬起來,卻找不到他,北城門被撞開了……

容簡從聯轎子上下來,一步步朝他走來,江馳禹唯一可惜的,就是再也見不到容歌……她一定會很難過吧?

撐一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