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不到,江馳禹從昭獄出來,裡面關著兩個人,一個瘋瘋癲癲的廣妙嫣,一個死不開口的權邵。

「權邵的態度就像是容簡真的死了,」澤也回憶那晚國公府的場景,「如果是個假容簡,權邵也不會不要命的去護。」

江馳禹走的飛快,城中病情更重了,藥材還沒來,死傷每刻都在增加,他上了北城,遙遙望去亂軍已經來了,只是他們沒有繼續前進攻城,而是停在了遠處。

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燙熱了江馳禹的軟甲,他悶著汗說:「京軍,本王出趟城。」

澤也收回目光,說:「是。」

可他們剛下了城樓,小兵就快跑著送了敵方的信來,舌尖打滑道:「王爺,對方讓你看。」

江馳禹拆開,裡面一抹金色,是天涯/帖。

「王爺!」澤也緊聲,「是天涯閣閣主下的帖!」

天涯閣閣主不是容簡嗎,他死了繼位的是誰,為何一點訊息都沒傳出來。

天涯/帖做的十分金貴,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展開後上面龍飛鳳舞是刻著張揚的幾個大字,充滿挑釁。

——天涯閣閣主司徒簡,向淵王殿下下帖。

澤也:「司徒簡!」

誰……

江馳禹隨手合上,眉宇低沉,寒聲說:「容簡。」

「不可能吧。」耿博延跑了過來,他那晚是親眼看著容簡屍首異處的,「容簡他/媽的還成精了,他是鬼吧!」

澤也皺眉,「是人是鬼,我去會會他!」

他說完看了江馳禹一眼,轉身就要出城,他就不信了,容簡還能活在這世上。

「站住!」江馳禹喊住了澤也,異常冷靜的扔了手中的天涯金帖,眯眼說:「就是容簡,傳令下去,隨本王備戰。」

這次必須要打了。

澤也和耿博延還面面相覷著,滿心疑問,江馳禹為何確定率領亂軍的人是容簡,那死了的那個又如何解釋?

江馳禹沒給他們答覆,半個時辰內,天涯閣閣主司徒簡連向淵王殿下下三道帖,誓要取江馳禹項上人頭,不死不休,瞬間滿城皆知。

陵王府內,容歌連門都出不去,王府的人制不住容歌,蘇敞之就換了定遠軍來,容歌身上沒毒沒刃,根本逃不出去。

她哪怕以死威脅,蘇敞之都不抬眉,冷冰冰的說:「你敢胡鬧著死,舅舅馬上告訴江馳禹,看他是全心對付亂軍,還是因為你死了悲痛欲絕,被亂刀砍死。」.

容歌:「……」

蘇敞之就是拿捏了她的死穴,容歌也不是傻,她現在可一點傷都不敢受,因為江馳禹一定會擔心,戰事蓄勢待發,擔心就是分心。

她也怕江馳禹傷著。

「舅舅不可能讓我出去。」容歌原地團團轉,頭髮都抓掉了一把,「沒強制性把我送回定遠,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竹鶯焦急道:「那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

「殿下——」門外傳來宿青喬的急音,他要進來被定遠軍攔了一下,宿青喬兇戾道:「滾開!」

他進來了,容歌趕緊拉住他,「外面怎麼了?江馳禹呢?」

「江……江馳禹,」宿青喬喘了口氣,接著說:「殿下,江馳禹沒事,是天涯閣閣主給江馳禹下了死帖,這會怕是天下皆知了。」

容歌凌眸,沉問:「那個天涯閣閣主,誰?」

宿青喬陰聲,「殿下,是司徒簡。」

——

酉時三刻,容歌在陵王府封閉的屋中聽見了劃破長空的號角,戰鼓響了起來。

她「蹭」地跑到門邊,用力錘道:「開門!開門!!」

院中定遠軍也在集結,他們步伐整齊,過了會蘇敞之才來,他站在門口說:「歌兒,等著吧。」

「舅舅!」容歌狠狠拍門,大喊道:「外面打起來了,打起來了你聽不到嗎!你放我出去!」

蘇敞之安撫的拍了拍門框,轉身走了。

容歌聽見他走了,踹著門喊:「蘇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