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王府舊址周圍早就一起荒廢了,當年的慘戰連帶著四方鄰里都見了血,不久後便都搬走了。

門前門後長滿了萋草,外牆上刻著深深的刀痕,雖然讓人清理了好幾日,可仍舊能看到破敗的痕跡。

想要徹底恢復往日榮光,不知道還得捱過多少個日夜。

王府大門緊閉,門前的臺階也缺了一角,周圍溺在一片寂靜裡。

正廳發舊的地板被擦的鋥亮,日光透著鏤空的窗花射進來,有人在廳中低語,一切看似都很平靜,忽地旁邊的屋裡「噼裡啪啦」一頓響,聲音瞬間就大了起來。

程建弼眉頭一皺,說:「喬兒醒了。」

「別管他。」主位上的人不以為然笑了笑,怪異的說:「宿老下午就來了,老子的話他總能聽幾句。」

程建弼下抿著唇,頓了頓說:「喬兒就這脾氣,老宿的話他不想聽,也沒人管的了他。」

「要不是看在你們的份上,我昨晚就收拾了那混小子。」那人摸了摸眼角的青烏,呲了呲嘴道:「混賬玩意。」

程建弼見那人臉色陰沉沉的,閉口不提宿青喬了。

混賬玩意宿青喬被人綁成了粽子,他費盡力氣才爬起來,跌撞著把屋中能撞翻的東西撞了個遍。

好看的臉上有條淺淺的血口,原本不疼了,被他這麼一折騰又裂開了,他身上提不起多少力氣。

此刻只想快點見到容歌,程建弼等人已然生了異心,隱藏了這麼久,宿青喬以前就知道他們復仇心切,可自從同容歌坦白後,程老等人規矩了不少,事事以容歌為尊,他以為有了主子的壓制,最起碼看在容歌血脈的份上,這些人的戾氣能少很多。

誰知道,都是假的。

王八蛋!

宿青喬撞的渾身疼,他跌在冰冷的地方,門窗都被封死了,嘴巴也被封住了,他都叫不出聲。

他本著只要撞不死就往死裡撞的精神,要把那舊窗撞開,剛要悶著頭衝過去,後窗角「咯吱」一聲,被人拆開了。

宿青喬回頭,是懷松那張臉。

「噓——」

懷松小心的翻進來,宿青喬當即要跳起來,眼睛都是紅汪汪的,懷松沒忍住低笑了聲,「你這模樣不錯。」

宿青喬瞪眼。

懷松三兩下給宿青喬解開,身體裡的怒氣得到了釋放,宿青喬動了動痠痛的手腕,咬牙道:「你怎麼才來救我。」

「能找到你就不錯了。」懷松白了他一眼,「若非蔡叔不忍心你受苦,側面提點我,我都不知道你被人綁成了粽子。」

「蔡語堂還在容靖府上?」

懷松點點頭,「別管了,你先走。」

「懷松。」宿青喬抬起頭,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問道:「程建弼和蔡語堂恐早就另擇新主,背叛了殿下,你知道嗎?」

懷松一愣,片刻後輕一點頭,說:「猜到一點,與其說是背叛殿下,不如說是利用她。」

宿青喬冷笑,「利用?」

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喬兒,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改變的,我日日待在蔡叔身邊,我隱約能察覺到他想狠狠報復的心。」懷松按住宿青喬的肩膀,低聲說:「我無法評判誰對誰錯,從汴京到定遠,再折返回來,太難了,二十年的憤怒已經讓程叔他們失去理智了,不光是殿下,你也是一顆棋子罷了。」

宿青喬猩紅了眼,「那又如何?我只恨自己發現的太晚,其實我早就該意識到這一切的,我現在是有主的人,不再是被利用的棋子了。」

「你爹入京了,肯定是要見你的。」懷松怔了怔說:「你怎麼辦?」

宿青喬道:「我爹,他從沒可惜過我,從小他就不怕我犧牲,算什麼求子的爹。」

懷松偷偷放了宿青喬,宿青喬剛要溜出去就重新落在了別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