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儷嬪道:「你的話一聽就不能信,我請你醫治舊疾,你在這滿口惡言,一會誣陷淵王,一會心悅時撫使,你走!趕緊走!」

「臣女所言,絕無虛假,淵王府明裡暗裡有沒有數百精銳,娘娘不信就告知聖上,讓人去搜搜就知道了,多簡單的事。」

殿上一片寂靜,屏風後面因為響亮的一巴掌熱鬧起來,此時容禎已經快走近了,儷嬪突然捂著胸口從後面跑出來,喊著:「玉菁!玉菁快去找聖上來,不行……趕緊把這個瘋子送走,她說的什麼!我不要她治了,我不治了。」

儷嬪因過於慌亂,珠釵都撞掉了,猛地撞在了容禎懷裡,慘白的小臉滿是驚慌和不可置信,她狠狠推了容禎兩把才反應過來。

自己撞錯了人。

「聖……聖上!」儷嬪嬌弱的身段緩緩跪地,細聲:「臣妾不知聖上駕臨,衝撞了聖上,聖上恕罪。」

容禎微沉著臉,低頭俯視了儷嬪良久,思忖著什麼。.

儷嬪跪在容禎跟前,擋住了容禎的路,眼角帶紅道:「聖上……剛剛都聽見了?」

容禎面無表情,說:「聽見了。」

「大膽奴婢!聖上駕臨為何不報!」儷嬪扭頭斥責了玉菁一聲,緊接著又對容禎行禮,顫著聲說:「臣妾也不知道李伽藍能如此口出惡言,原只是想請她診疾的。」

她裝的一臉無辜,楚楚可憐,可這會屏風後面已經沒了動靜,沒等容禎發作,儷嬪及時道:「還不把屏風搬開。」

玉菁趕緊起身,招手帶了兩個太監就過去了,屏風一開,容禎就看到了以最尊敬的姿勢匍匐跪在地上的容歌。

而那個口技太監,已經在重重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了。

「李伽藍?」容禎坐上內監端來的椅子,他不過來探望儷嬪,不曾想聽了這麼一出,按照李伽藍所說,江馳禹當真是居心不良啊,沉道:「這名字熟悉。」

儷嬪得了容禎的眼神示意已經起來了,她扶著玉菁解釋:「聖上記得不錯,她就是淵王府的那個府醫,也是時撫使那日婚宴上的準夫人。」

容禎再抬眼看向容禎,她一身簡單的素衫,腦門叩在了手背上,極低極低,烏黑的發頂對著他,雙肩顫著,她像是忍著萬分的懼怕。

儷嬪輕蔑的勾了勾唇角,李伽藍能怕成這個樣子,正好順她心意。

容歌是清醒的,無比的清醒,儷嬪衝出去之前,太監就拿瞭解藥讓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理所應當的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來自他的父皇,可他的語氣冷冷的,景華宮的地龍燒的很暖,容歌確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凍的她直顫。

她的父皇對她說話向來是寵溺中帶著無盡的溫意,很少詞嚴令色,可容歌單單聽了隻言片語,就難過起來,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思念這個偉岸的男人。

——她的父皇。

她喊了二十年的父皇。

淚水浸溼了手背,容歌渾身顫的更加厲害,她能感覺到容禎在打量著她。

說:「李伽藍,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的兩員大將針鋒相對。

容歌僵住了,她怕自己一抬頭就滿臉淚痕。

容禎冷道:「抬起頭來。」

這一聲嚇到了容歌,她倉皇之下胡亂抹了吧眼淚,緩緩抬頭,同容禎四目相對。

天哪,她眼尖,模糊之中還精準的瞥見了容禎鬢角的幾根白,她的父皇也會生白髮嗎?

容歌眼角紅著,容禎看著那雙眸子莫名的心疼,臉色明顯一變。

「臣、臣女……李伽藍。」容歌叩首,忍著淚眼大聲道:「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