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被男子逗樂了,她沒出過汴京,身邊除了時言,沒有其他友人,公主殿的江湖話本能堆成小山,裡面的快意恩仇,鮮衣怒馬都只能作了幻想。

能在潦草的官道茶棚裡,遇見一個有趣的人,她覺得很有意思。

男子正喝著清水笑,就見容歌回頭衝掌櫃的招了招手,大聲:“再來碗粗茶。”

“小姐,澀”,掌櫃的搖頭:“小姐喝不慣。”

容歌俏皮:“一回生二回熟,多喝幾次不就慣了。”

掌櫃的又給她換了一碗。

容歌吹開茶葉,大口一飲,透心的爽意,颳著喉嚨下去,除了過味的澀,另有一番風味。

她眼波一轉,男子正對她笑著豎起了拇指,低說:“好漢。”

“你還沒回答我,也是汴京來的?”

“我不是”,男子說:“地道的河州人,姑娘往河州去?”

容歌點頭:“這都到門口了,你說呢?”

“河州可沒有養人的山水,姑娘好好的汴京不待,來這做什麼?”

當然是被貶來的。

容歌頗為好笑的後仰一下,掀起了白皙的眼皮,說:“體會一下你們河州的風土人情,到底是怎樣不養人的山水,得親自感受過才曉得不是。”

男子抿唇,他歇坐了半天,起身捋平衣襟,頗為紳士的向容歌垂眼,挑唇道:“還沒請教姑娘名諱,失禮了。”

“唔”,容歌小怔,她該說自己是伽藍還是容歌,貌似心下都不太願意,便道:“既然都在河州,山水有相逢,下次說。”

男子略顯意外,他要走了,聳肩表示無奈,臨走之前淺聲:“姑娘喚我三爺就好,在河州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容歌輕聲:“三爺?”

這怎麼聽怎麼像佔便宜呢?

……

三人在茶棚多坐了片刻,容歌看著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官道上,等著日頭偏了下去,才起身一展腰,說:“我們也走吧。”

河州三面環山,地勢偏低,每年都受雨水沖刷之苦,街上總是溼氣涔涔的,容歌都懷疑這裡人肯定多半有風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