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起眼,江馳禹漆黑著瞳,開口道:“韓宜年沒跟你說在本王面前得有分寸嗎?”

“對不起”,韓舟僵著舌頭擠出不帶歉意的三個字,趕緊去崔古床邊守著了。

澤也聽到動靜才敢推門進來,他還沒張口江馳禹便頭也不回的問:“出什麼事了?”

“王爺”,澤也站到江馳禹身邊,正欲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韓舟便回過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江馳禹低聲:“待會說。”

“……是”,澤也的目光駐在江馳禹寬厚的肩上,心思不安的閉了嘴。

他們離開才多久,汴京就洶湧起來了,有人打起了淵王府的主意,想趁燈下黑在太歲頭上動土。

澤也暗暗發誓,現在已經不是四年前了,膽大找死的人都會被他砍在劍下,誰也別想擾亂淵王府的平靜。

因為這份難得的寧靜下,是江馳禹坦蕩順遂的前程仕途,是淵王府百年得以屹立不倒的未來,是先王爺王妃用鮮血堆積起來的輝煌。

察覺到澤也寒殺的戾氣,江馳禹回頭看了他一眼,澤也瞬間收斂。

韓舟沒想到這第二輪針會比第一次還難,崔古半昏半醒之間,脈象十分混亂,給韓舟添了不少麻煩。

就在最後一針要落下時,崔古忽然睜眼,空洞深陷的兩個眼眶向黑窟窿,要把韓舟吸進去一般,他猛然噴出一口黑血,濺了韓舟一胸口。

韓舟緊緊的蹙起眉,將被崔古激的錯位的幾根銀針拔掉,指尖一翻轉,一根針入崔古眉心。

崔古宛若迴光返照,嘴裡的黑血帶著喉間的腐肉一起吐出來,流了韓舟一手背,韓舟急道:“熱水!”

澤也想也不想轉身就去備水。

江馳禹幾步到了床前,被崔古發瘋的陣勢驚住了,沉聲:“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韓舟胡亂的抹了一把手上的血,將崔古按回去,三兩下把他胸前的銀針拔了,崔古吊了幾日的最後一口氣似終於撐不住,要從他爛死的喉嚨裡散出去。

江馳禹:“別讓他死!”

“護心丹”,韓舟伸出手,江馳禹即刻從桌上拿了家值千金的丹藥遞給他。

韓舟強塞進崔古嘴裡,可崔古不知拿來的力氣,枯瘦如柴的右手死死的扣在韓舟白細的手腕上,冰涼冰涼的。

“王爺,幫個忙……”,韓舟被抓住就施不了針,多耽誤一個呼吸崔古都有可能氣盡而王。

江馳禹顧不得髒,將崔古的手掰開,硬是按住他讓韓舟大藥餵了進去。

崔古嗚咽著,忍不住巨大的疼痛,眼淚和著血一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