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小姐哪來的鋪子?

容歌向韓宛樂行了一禮,拉著紫芸闊然的離開了李府,她在上車之前,餘光瞥見了隱在紛鬧中相送的時言,頓時心安了不少。

時言目送李府的馬車緩緩行在街上,晨曦未散,容歌就要匆忙的離開汴京,獨自去往她從未見過的潮苦之地。

“還從來沒離開過汴京呢”,容歌兀自說了句,她沒有不捨,只有滿腔再次回來的期盼。

紫芸還在震驚中,忽然揪住容歌的袖子:“小姐,鋪子哪來的?偽造地契可是大罪,被發現了怎麼辦?”

容歌順勢抽出手:“刑律我比你熟,放心,是真的。”

“真……真的?”紫芸更吃驚了:“小姐哪來的真鋪子?”

“命裡賞賜的”,容歌打趣她:“不該問的,你可別問嘍。”

紫芸撥浪鼓似的點頭,乖巧的閉了嘴。

她一直是個聽話的,以前聽小姐的話,眼前是沒有奔頭的,都是隨時丟命的勾當,可現在,紫芸直覺不一樣了,小姐瘋癲半宿,像是醒了。

挺好的。

容歌在背上堆了個包袱,雙手枕靠,總算舒服了些,她方眯上眼,還沒來得及懷念自己那軟臥凌香的鑾駕,就被馬兒一聲嘶鳴衝撞在迎面的車壁上。

“呀!”她眼冒金星的揉著額頭,扯開簾子就往外看,呲牙:“怎麼……”

話未出口,她便緩緩收了手,額頭已然紅了一片,可她倒不在意了。

李府的馬車挑著人少的南后街走,還能冤家路窄的碰上宿敵,容歌不知道自己這運氣是不是狗屎踩多了。

對面紅鬃良駒,脖子上有一圈耀眼的白,馬兒遠遠高了自己這歪瓜裂棗一籌,赫然是淵王殿下的車駕。

這是容歌還魂以來,第一次還算體面的同江馳禹碰上。

她扯著簾子的手僵了僵,已然覺得對面冷颼颼的,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只短短一瞬,容歌已經在緊繃的腦海裡閃過了接下來可能針鋒的萬種可能,就她目前所瞭解的,江馳禹見李伽藍如噬命的毒物,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惜她現在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換了個卑微的身份,註定會低江馳禹一頭。

去年一年間的宮宴上,她不止一次見過江馳禹,每次都是客客氣氣,容歌記不清了,或許兩人也曾有過簡單的對話,除之之外,就是那張高闊俊朗的面容。

再令人痴迷的神姿下,一旦沾染了鮮血,就會變得冷戾狠毒,容歌再見不得這張臉,她會恨!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焰焰怒火,她怕那張簾子後的臉,會讓她失態,會被江馳禹瞧出端倪。

好戲還沒開場,容歌不允許自己輸,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將恨意壓下去,尖銳的指甲戳破了布簾,嵌入了掌心,她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