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婢點頭,「應該是這附近,或許還要靠前一些。」

再向前走了不遠,觀音婢忽然發現,在花樹叢中有一個涼亭,她驚奇地問李世民,「為何前日沒見到這裡有一個亭子?」

李世民嘿嘿笑道,「阿婢忘了,前日晚上天黑,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連自己的手指頭都看不見,哪裡會看見這麼遠藏著一個亭子?」

觀音婢扭臉看了看李世民,「世民阿兄,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往前走了?要不然回去又要找不著路。」

李世民點頭同意,「要不我們就到亭子裡坐一會兒。」

李世民、觀音婢兩人牽著手,拐向通往涼亭的卵石小路,到了亭中,在亭邊的木凳上並肩坐下。

觀音婢靠在李世民的肩上似乎有些傷感,她慽然嘆道,「阿婢想著,過了這幾日,我們恐怕再也不會有像今日這樣悠然的日子。」

李世民抓住觀音婢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深情地問,「阿婢如何這樣想?」

觀音婢坐直身子,兩眼看著李世民,幽幽說道,「說不定過不多久,你和大伯、四叔就要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

「勝了呢,是最好。世民阿兄肯定會忙著收拾殘局,安撫人心,確保不在朝野中掀起大的風浪。一堆事等著世民阿兄去處理,你哪裡還有閒心,陪著阿婢在這裡相依而坐,閒扯聊天?」

「敗了呢,什麼都不用再說。說不定我們已經血濺當場,身首異處。府中老小不知還有沒有人可以存活?」

觀音婢邊說邊擺弄著掛在腰上的香囊,眼中蘊著淚光,「只要世民阿兄有了差池,阿婢便會服下香囊中的酖毒,即刻隨你而去。」

想到奪嫡失敗後的慘烈,觀音婢伏在李世民肩上嚶嚶而泣。

李世民撫著觀音婢的頭髮輕聲安慰,「阿婢不怕,阿兄已做好萬全的安排,根本就沒有失敗的道理。只要宮中稍有異動,阿兄都會了如指掌,不管哪一個人有所妄動,我便會給他雷霆一擊。阿兄是不動則已,動則如雷霆,哪裡還會有他們反擊的機會?」

觀音婢仰臉問道,「世民阿兄真的有如此把握?」

李世民自信地道,「十二衛之中,哪一個不聽我的號令?宮城內外,除了東宮和齊王護軍府,哪個地方不在我的控制之中?就東宮和齊王府那些人,在我的玄甲兵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還有一件事,阿兄以前不曾告訴你,阿爺身邊、東宮、齊王府都布有我的眼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阿兄如果連這都不懂,還做什麼三軍統帥?」

觀音婢坐直身子看著李世民,「阿婢以前為何沒聽世民阿兄說過?」

李世民左手扶住觀音婢的肩膀,右手輕輕拭去觀音婢臉上的淚水,在觀音婢嫩嫩的唇上親了一下,微笑看著觀音婢的眼睛,對觀音婢道,「阿兄還是和阿婢學的,你有「河東六婢」,我有滿城的眼線。」

說著,李世民像逗小孩子一樣,在觀音婢臉上輕輕擰了一下,自己臉上則現出得意之色。

經過李世民一番哄勸,觀音婢心情平靜了不少,神情之間也露出淡淡的笑。

哄住了觀音婢,李世民接著向她介紹自己的部署,「封德彝來往於阿爺、大兄和我三人之間,在太子的廢立上,阿爺一直找封德彝出謀劃策,我主要是透過封德彝把握阿爺的動向。」

觀音婢擔心地道,「封德彝這樣的人可靠嗎?」

李世民很有把握地道,「封德彝老奸巨猾,他仍然還和以前一樣,想兩頭下注。但是他知道我和大兄兩人,哪一個更有勝算,他將大的賭注下在了我們這邊。」

觀音婢問李世民,「世民阿兄難道不怕他從中耍手段。」

李世民呵呵笑道,「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我曾和他開玩笑說,整個長安城沒一處沒有我的眼線。就是暗示他,少在我面前玩那麼多心眼。」

李世民告訴觀音婢,對於李淵是否最後下決心,他有兩項安排。

一是讓太史令透過天像促使李淵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