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感慨萬千,「這的確是讓人解脫之法,既然付出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現實,還不如勸人聽天由命。」

「就好像家奴,不想被主人驅使,這可能嗎?能夠逃脫的可能,恐怕也只有死。」

劉弘基也感嘆,「枉與命爭,徒增煩惱,不如逃避於虛妄的佛學教義之中。」

觀音婢對李世民和劉弘基道,

「我有一個比喻,你們看是否恰當?」

「淨土修行的「阿彌陀佛」,就如一把巨大的傘。天上無數的雨滴,就如同人世間的誘惑、慾望和煩惱,它們都被「阿彌陀佛」,這把巨傘所遮擋。」

「傘下不被雨滴打溼,就是一方淨土。」

李世民聽觀音婢講完她的比喻,不由讚道,

「這比喻再貼切不過!」

他驚訝地看著觀音婢,「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觀音婢詭譎地神秘一笑,

「他們心中裝的只有「阿彌陀佛」,是為了讓人不去思考。」

「我學的是《本經陰符七術》,是專心致志去思考,想得越深越好。」

「這就是區別。」

李世民心中在想,為何鬼谷先生和道綽法師的觀念不同?一個是要想通、想透,世間的一切;而另外一個,卻不讓人去想,這世間的一切。

觀音婢仰臉望著正在沉思的李世民,

「世民阿兄,你是想要一個,只會念「阿彌陀佛」的阿婢?還是想要一個,任何事都要想明白的阿婢?」

李世民看著觀音婢甜甜的笑臉,認真地回答,

「我想要一個,任何事都要想明白的阿婢。」

李世民把剛才想的問題拿出來讓觀音婢回答,

「你不是任何事都能想明白嗎?那你給阿兄說說,為何鬼谷先生和道綽法師的觀念不同?」

觀音婢拿著手中的樹條,撥著路旁的枯草,想了一會兒。

她轉過來臉反問李世民,

「你說,皇帝是想讓他的臣民,念「阿彌陀佛」,還是讀《鬼谷子》?」

觀音婢一句點中了要害。

李世民恍然醒悟,皇帝當然想要順民,這也許正是許多皇帝推崇佛法的原因。

李世民、觀音婢此次到石壁寺上香收穫不小。

與道綽法師一番論道,不但對佛學的教義有了更深的理解,而且對佛教對信眾所起的教化作用,有了深刻的認識。

更令兩人感到滿意的是,結交了劉弘基這樣一位富有才幹、武藝高強的豪傑。

一行人在石壁寺山下小鎮又住了一晚,第二日返回晉陽。

劉弘基在晉陽沒有其它落腳的地方,李世民便安排他,住在討捕使官署後院的另外一處小院。

李世民、觀音婢為得到一位得力干將而高興,但卻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的不滿。

這個人是李世民的從舅竇琮。

竇琮,是竇氏夫人叔父竇恭的兒子。

是竇氏夫人的從弟,李世民的從舅。

竇琮本是正八品的左親衛之職,在楊廣徵討遼東之時應募出征,但行到半路私自逃亡,因逃避兵役犯法,成為官府捉拿的對像,從而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