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就是少男、少女的初戀,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和依戀。

這種牽掛和依戀是聖潔的,無關情慾、物質、名利和地位。

李世民和觀音婢,走走停停,邊走邊輕聲交談。

不一會兒,就沿著卵石曲徑繞著園子轉了一圈,重新來到花亭之前。

觀音婢對李世民道:「世民阿兄,我們到亭子裡坐一會吧。」

說著,就挽著李世民的胳膊往花亭走。

兩人面對著假山的方向,在花亭的座凳上坐下。

李世民坐在左邊,觀音婢挽著他的右臂,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長這麼大,觀音婢還是第一次靠著男孩子的肩膀,依偎而坐。

這樣挽臂相依,她覺得兩人的心靠得很近。

心裡有一種溫暖、甜蜜,從未有過的感覺。

李世民輕聲地說話,觀音婢也在小聲地訴說。

當有物件可以傾訴的時候,人就容易動情。

看著滿園的蕭瑟,似乎勾起了觀音婢的傷感。

家中這幾年接連的變故,再加上分家之後寄居舅父家,觀音婢總覺著如今的自己,就如無根的飄萍,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這種感覺在她心中壓抑了很久,卻無法釋放出來。

如今和李世民單獨相處在一起,觀音婢徹底放棄自己的心防,盡情吐露自己的心聲。

她有些哀怨地向李世民訴說,

「這個園子,比起長安城府裡的,少了一湖淨水。景緻也不如那裡許多。」

李世民看觀音婢怏怏不快的樣子,想是勾起了往事。

京城中的園子,是她長大的地方。

那裡有她的童年,有她的美好時光。

如今,她再也不能經常回去。

即使回去,也只是一個匆匆過客。

觀音婢想起她的父親,想起和侄子、侄女們在花園中快樂地嬉戲。

往日已再也回不去,只能把一切埋藏在記憶裡。

三年時間,年少的觀音婢經受了太多的變故。

缺少了父親的愛護,她感覺家已不是個家。

每次當她從書中走出來的時候,就有一種飄零不定的感覺。

她渴望有一種保護,像父親一樣強大、而無私的保護。

在這種保護之下,她可以安心地做一個被寵著的孩子,不用去算計,不用去爭奪。

李世民不想讓她沉浸於令人傷懷的情緒裡。

他輕輕地抓住觀音婢放在自己臂上的手,想說些高興的事情,把她從不快的往事中帶回來。

他感覺到觀音婢的手柔滑、細膩,但是有些冰涼。

李世民關切地問觀音婢,

「阿婢,你是不是感覺寒冷?要不咱們回房去吧。」

觀音婢搖了搖頭,「不冷,我只想靠著你坐在這裡。咱們再坐一會兒再走。」

經過這片刻的依靠,她似乎已經舍不了李世民強壯結實的肩膀。

李世民怕觀音婢傷心,就和她談一些高興的事情,

「你是否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