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規則一公佈,運動員之間的關係馬上變得更加微妙,隊內的歡聲笑語忽然之間就不見了,大家除了每天埋頭訓練,還都在琢磨著自己的殺手鐧。

唐槐則盼著下雪,儘快了結這個折磨人的事情。

奇怪的是,2021年的雪姍姍來遲,一直到10月2號才開始飄起雪花來。

那天沒有風,雪下得不緊不慢,但是每一片雪花都像花瓣那麼大,飄飄灑灑在大山林海上,形成了非常壯觀的景色。

唐槐特地給大家放了半天假,做賽前休息,調整心理和身體狀態。

李長逸這幾年也見了不少下雪的天氣,紐西蘭的雪溼度大,冰渣雪砸在臉上生疼;德國楚格峰上的暴風雪張狂肆虐直接讓人出不了門;智利內瓦多的雪總是夜裡落下,天一亮就悄然無蹤;可可托海的雪與別的地方都不一樣,是安靜和浪漫的雪,讓人忍不住跑到外面去張開雙臂歡迎。

這場雪下了半天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推門,那地上的積雪就沒過腳踝了。

當地人已經習以為常,一大早起來清掃積雪保持道路通暢。

唐槐就帶著大家去山上考察賽道情況,山上的雪下得大,積雪也比山下厚,一腳踩下去就是近20厘米的雪窩。

大家已經半年沒有見到過雪了,此時忽然就置身於白茫茫的山嶺上,一個個都很興奮。

他們奔到雪裡撒歡,李萍萍抓了一把粉雪,直接塞進了烏力罕的衣領,慘叫聲惹來了久違的歡聲笑語,大家嬉鬧起來,李長逸開個玩笑,團個雪球甩到高熵身上,把他也拉進了歡鬧的圈子。

到處都是鬆軟的粉雪,感覺質量比智利內瓦多滑雪場還要好。

沒有任何一個滑雪愛好者能夠抵抗粉雪的誘惑,大家馬上就從車上把滑雪板搬下來,想要好好滑一滑。

唐槐劃定了區域,叮囑所有人不能滑太快,不能去非人工開闢的區域滑,現在積雪還不夠厚實,有很多“雪鯊”會把人絆倒,一旦摔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謂的“雪鯊”是一種小眾說法,指的是從雪地裡露出來的岩石或者障礙物。

這東西就像是露出水面的鯊魚背鰭,大多數時候可以看得到,但是剛下完雪會覆蓋一層積雪,常常被當做小雪包,不知坑害了多少滑雪愛好者。

他們修建的賽道區域是安全的,唐槐每天都叮囑施工方清理乾淨所有工具、岩石和樹枝等障礙,所以他率先去賽道上體驗了一下,給弟子們趟一趟路。

滑雪板平放在積雪上,柔軟絲滑彷彿穿上了新鞋一樣舒適,他以一種很慢的速度滑出去,身體不算輕盈,但是動作姿態很優雅,有一種天地之間獨舞的意境。

李長逸他們相視一笑跟著滑了出去,一群人不說話,就這樣在賽道上晃來晃去,動作瀟灑不羈,享受著大半年來的第一次滑雪,而且是沉浸式滑雪。

體會到那句“滑雪不知可可托海,滑遍中國也枉然”的意境。

他們滑了一趟就停下了,因為烏力罕哭了。

他趴在雪裡,哭得像個孩子,大家以為他出什麼事情了,趕緊圍過來,沒想到這個大男孩擦著淚水:“我終於又站在賽道上了,我這還可以滑雪,教練,我還可以!”

唐槐拍著他的肩膀:“是的,你滑得很好,你的付出一定會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