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們不一樣。一旦讓我的仇家知曉你們繼承了我的衣缽,勢必會遭到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此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根據你二人的性格、經歷,從而傳授契合你們的功法,這樣,才能在最快的時間,使你們有所成長。才能在面對我的仇家時,儘管會不敵,但不至於身死。”

此言不假。

既然選擇了繼承者,總不能不為對方考慮吧?

倘若功法隨便一扔,然後駕鶴西去。

下一秒,習得功法的傳承人一出門,就被仇人殺死,甚至奪走了功法。

這跟直接將功法送給仇人又有何異?

儘管吳顧忌在談及殺人之時面不改色,可他的一番話,魏遠打心底是認可的。

最起碼證明吳顧忌是個有原則的人。

陶寒亭靜靜聆聽了許久,待話音落下,問道:

“前輩,在下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這麼多年積壓在心中如噩夢般揮之不去,今日實屬不吐不快。”

回想起自己悽慘的一生,陶寒亭緩緩起身,“到底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跟魏遠這具身體比起來,陶寒亭一生經歷也是坎坷之極。

正邪兩道,都曾追殺過他,為此還喪妻斷臂。

方才聽到吳顧忌說起,好人惡人都曾死於他的手中。

旋即便想獲得解答。

至於拜師,似乎在這一刻,跟他心中積鬱多年的怨氣相比,顯得不值一提。

吳顧忌看到陶寒亭起身,又選擇提問時,便滿意的點點頭。

“世間,正邪黑白,本為同源之水;清濁善惡,終有同流之時。”

“稱浩氣者,平生無錯事?言惡人者,始來無善心?”

“一念,間!”

前兩段,魏遠還算聽得明白。

可最後一句雲裡霧裡的,始終不得真意。

反倒是陶寒亭,若有所思。

半晌。

居然念起詩來:

“本是後山人,偶座前堂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大志戲功名,海斗量福禍,論到囊中羞澀時,怒指乾坤錯。”

滿滿的自嘲。

同時,這也是陶寒亭以詩來表明自己的方式。

而最關鍵的是,魏遠發現,陶寒亭在結束了詩句後,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改變。

從一開始的疲憊慵懶,甚至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則是朝氣蓬勃,以及一種掩藏於眉間的睥睨天下的氣魄。

“大可不必如此自嘲,你能走出樊籠,已經證明了天賦,悟性皆高於常人。”

“不錯,不錯!”

看著瞬息間改變的陶寒亭,吳顧忌由衷的讚歎道。

“你呢?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