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賓利已經好久沒有動過了。

當它駛出青城雲嶺的時候,青山集團才有了動靜。

陳煦站在黑暗的房間裡面,面前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不大不小的床。

床上坐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

不是別人,正是方大群。

“大群啊,我勸過你很多次。你這又是何必呢?”陳煦靠在牆上,無奈的說道。

“我也沒辦法。”

方大群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一支菸點上,“我總不能看著青山倒下吧。”

“你看看你,曾經公司有頭有臉的人物,整個內青省做房地產的都認識你,現如今就把自己放在這麼一個小房間裡,幹嘛啊?”

陳煦帶著一絲譏諷。

這並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而是幸災樂禍。

方大群確實是有財產,但他並非是享樂之人,大多數的財產都在自己的老婆手裡,現在他正遇到了愁苦之際,自己就躲在了這個房間裡面。

“這是以前我和正偉一起創業的地方。”

方大群笑了笑,吐出了濃厚的煙霧,“當年我們意氣風發,一手創立了青山,一直到現在。”

“方正偉已經是歷史了。”陳煦淡然道,“你可以跟著我幹,我給你一些好處,說實話,我比較喜歡你的性格,管理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其實這句話就是在挖他的心。

方大群搖了搖頭,“累了,也老了,幹不動了。”

他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走到了桌子上,拿起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到了陳煦的面前,“我老了,玩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了,這些股權,我以這個價格賣給你,也算安身立命,走個好路。”

“我為青山奮鬥了一輩子,現在這步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過和你同朝為官,你現在大權在握,沒必要趕盡殺絕,這算是行價,能不能給個解甲歸田的路走?”

“當然可以。”陳煦已經看到了價格,只比給沈曼的補償稍稍高一點,完全是他可以理解的範圍內,“也是千萬的事兒,三天之內,錢到你的卡上。”

“好的。”方大群一臉解脫。

陳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是開心至極,他坐在了桌子上,解開西裝,歪著頭問道,“以後準備幹嘛?”

“青山還有幾個我自己的礦場,沒有列入公司名下,算是借名頭自己弄的,弄好這幾個礦吧,給兒子女兒留條路。”

陳煦早就看不上幾個礦了,青山呆了這麼多年,聽到礦這個字他都想吐。

全部都是帶著安全帽沒文化的弱智!

一幫社會底層的人員!

廢物而已。

“好吧,那我們後會有期。”陳煦懶得再和他浪費口舌,自顧自地走出了房間。

方大群看著房間再次恢復了黑暗,慘笑了起來。

他何嘗不想過曾經的日子?

可是現在,已經是彈盡糧絕了,自己再不拱手相讓股份出來,那個人可能真的會對自己的孩子們下手。

到了那時候,追悔莫及。

手裡攥著的照片鬆開了,他拿著打火機,點燃了那張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