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斜斜地撒在地上,從落滿灰塵的窗簾之間穿插而過。

大理石紋路的地板在承載著輕巧的重量。

四個人站在房間裡面,每個人都顯得手足無措。

李夢媛蹲在地上,看著婷婷,“婷婷啊,回家了,你想爸爸麼?”

“想。”婷婷點了點頭,黝黑的臉蛋上笑容很甜美。

男人將方雲麒帶到了臥室,那是婷婷以前的臥室。

這個男人即便是窮的叮噹響,卻也沒有動過這個臥室裡的東西,畫板和橡皮、鉛筆安靜地躺在桌子上,上面的轉筆刀是卡通的座式,高低床樓梯下面是書桌,上面是一個床,溫馨可愛的被褥上能夠看出,這裡曾經是這個家裡最核心的愛。

粉色的窗簾乾淨整潔,地上放著一隻獨角獸。

這裡沒有一絲灰塵。

男人邀請方雲麒坐在了書桌旁邊,自己則是坐在了一個圓凳子上。

“我查過了,你欠了八十五萬八千七百多。”方雲麒說道。

男人點了點頭,雙手夾在膝蓋中間,左腿一直在抖。

“是的。”

“銀行的三張信用卡加在一起是三十萬,其他的是社會上的高利貸。”方雲麒說道。

“是的。”

“你承擔不起這個孩子日後的開銷,甚至連學費都拿不起。”方雲麒說道。

男人無奈的笑了笑,“是啊,可是即便這樣,我覺得我也能熬過來,五六年都熬過來了,這點兒又有什麼的呢?”

“你聽說了麼?”方雲麒問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聽說了。”男人很誠懇,“那個人被殺了,這樣的人,是該死。”

“你覺得,他死有餘辜麼?”

“是的。”男人的眼神很堅定,“如果我遇到他,我也一定會殺了他。”

這就是人們最樸素的想法,用自己的雙手解決任何一切問題。

用最赤裸的恨意去懲罰最惡的人。

“但是如果有人問你,你一定不能這麼說。”方雲麒拿出了一根菸,遞給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小心翼翼的結過,點燃,又將打火機遞給了方雲麒。

“我不抽菸。”方雲麒笑著拒絕。

“為什麼不能說?”男人不解。

“因為我要幫你。”方雲麒長出了一口氣,“你要給這個孩子一個未來。”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年齡看上去並不是很大的少年,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

“聽說你是搞土木的,之前也有過一些參加工地礦地的工作經驗,我們公司在蘭京縣有一個礦場,去那裡做吧,一個月的工資也不少,補助什麼的也能夠吃的開,結餘下來的就去還賬。”方雲麒說道。

“真的……”男人站了起來,抽菸的手都垂了下來,兩隻手貼在他刷白的褲子上。

方雲麒笑著點了點頭,“蘭京縣的福利政策不錯,孩子們上學都沒有什麼壓力,婷婷這些年也沒有上過學,這半年補補課,明年開學再讀吧,那裡遠,沒什麼人認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