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裡面坐滿了人。

壓抑在空氣之中傳開,除了衣服交錯時候發出的沙沙聲,就只有一些上了年紀老人的咳嗽。

上桌的只有十二個人,其他的都是助手或者是秘書之流,有的站著,有的在後方的小椅子上面坐著。

會議室的長桌正東方的位置空著,下方左手第一個和右手第一個的位置也空著,從第二手才開始有人坐。

“這是內部在董事長出了這件事情之後,第一次召開股東大會。”說話的人,是當日方雲麒簽訂遺囑協議的時候在場切發飆的方大群,他是青山集團董事長方正偉的親哥哥,如今是股權持有最高的人之一,所以由他來主持,自然是沒有問題。

光禿禿的腦袋證明了這個人的聰明,褶皺的面容說明了他的老謀深算,在青山集團裡,他的城府是最深的,當年這個集團從一眾中小企業拔地成為如今的蒼松大樹,他的功勞是最大的,因為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情可以記錄在案,一個字都不行。

現在年歲已近六十歲的方大群也算是青山集團誰都不敢惹的人。

“我希望在場的人明白一件事情,青山集團如今股票大跌,和你們每個人都有關係。”方大群說話的語速很慢,似乎每個字都能砸進在場每一個人的的心裡。

“方董事長呢?他現在何處?”坐在方大群對面的是另一個持股人陳煦,他並非是青山集團的,而是投資方進入青山集團,屬於外來者,不過他和方正偉還有方大群的關係都非常不錯。

但是那是建立在共同盈利的基礎上。

“暫時下落不明。”方大群回答,他的話很有力量,即便是這句話,也讓人無法第一時間反駁他。

陳煦四十多歲,看上去精明能幹,氣場非凡,二人對立而坐,滿滿的殺意。

“也就是說,你要在董事長、副董事長以及股權持有比例在三十以上的人都不在的時候,開股東大會,並且施行決議?”陳煦微微一笑,他玩著自己的金屬鋼筆,在桌子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咚咚聲,“我想聽聽你的議題。”

“關於公司下一步計劃,我們每年的裁定都是在九月初,我認為有必要選舉董事會會長以及副會長。”方大群向後靠在了靠背上,他緩慢的動作讓面前的陳煦非常不爽。

“現在青山集團每日股票都在持續下滑,如果再不給外界一個交代,二級市場的表現會讓我們的形象大跌,如此往復,我們的業績會在下個季度持線性下滑,市場價值大打折扣。”方大群言簡意賅,直擊重點,“如果繼續下去,我們可能會被勒令退市,那時候,你和我一樣,在寫字樓門口掃馬路。”

陳煦冷著臉問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和人選?”

“青山集團一直是一個家族企業,即便上市了,如今方家的人也是有絕對控股權的,現在姓方的人,股權持有率已經接近百分之三十,如果拋去散股持有,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六十,所以,理應繼續按照董事會的流程,由方家或者大股份的人坐鎮董事會監理以及會長。”方大群拿起了一根菸,旁邊的女秘書走上來給他點了火。

“這是你的私人裁定方案。”陳煦說道,“放在法律上,行不同。”

“等你的律師和我的律師打官司的時候,公司已經倒閉了。”方大群平視陳煦,絲毫不退卻。

“繼承人在哪裡。”陳煦問道,“我需要大股份持有者的意見,如果按照你說的,沈曼完全可以成為董事長。”

“放屁。”方大群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可以讓會場裡面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

陳煦變臉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放屁。”方大群目光冰冷,“沈曼雖然是股權持有者,但是是既定股權持有者,在遺囑生效之前,她沒有股份。”

“那她的股份呢?”陳煦冷笑,“既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董事長失蹤,她是既定,那麼她就應該行駛既定的權利,除非你能從法律層面剝奪,否則的話,這件事情都不需要打官司,我就可以讓你閉嘴。”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開了。

目光凝聚之後,一個白色西裝短裙的女子出現在了門口,她輕柔的將墨鏡遞給了身旁的司機,走入了會場。

昂首挺胸的沈曼,絲毫沒有任何怯場,她微笑著對方大群和陳煦點了點頭之後,坐在了陳煦的一側,也就是董事會會場空著的那三把椅子之中的一個。

座次,已經表現了一切。

“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吵,方總,吵什麼啊?”沈曼的笑容很職業,職業到冷血。

方大群將菸頭擰死在了菸灰缸裡,一屢白色的煙飄起,隨後消散在空中,“你坐董事,公司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