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之死 第八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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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酒店的會議室裡,前臺侷促地揉搓著衣角,頭頂吊燈透出黃熏熏的光,將前臺精緻的鵝蛋臉映襯得格外楚楚動人。前臺的對面坐著兩名一臉肅穆的警員,一男一女,樣貌雖然年輕,卻能從那凌厲的眼神裡看出二人不是那種初出茅廬的蹩腳刑警。
女刑警一言不發地捏著一支筆,低頭在記錄本上認真地填寫著資訊。男刑警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桌面,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電腦螢幕,面無表情地向前臺丟擲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前臺每回答一個問題,臉色就愈加難看一分,聽上去她就像是某種液體或是貓貓狗狗。
在一連串的問題之後,雙方都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前臺知道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關鍵時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著對方亮出那把藏鋒已久的刀刃。
果不其然,一直低頭不語的女刑警在和男刑警對視一眼後,從記錄本下面拿出一張照片,扔到前臺面前,直視前臺說道,“酒店監控拍到案發當晚你和一個男子大廳裡的畫面,我們查過那個男人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而且在和你見面後就離開了酒店,他是誰?”
前臺仰起頭,注意到會議室的天花板上也有一臺新裝的監控裝置,自嘲地笑了笑,正是酒店的監控證明自己沒有去過二樓死者的房間,現在也是因為監控又將警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監控累不累呀,沒日沒夜地看著這個無聊的世界。
撥出一口氣,前臺咬了一下嘴唇,念出準備已久的臺詞,“他是我的哥哥,之前聽我提及過我值夜班的時候,手凍得很僵,他那晚過來只是給我送了一雙手套。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樓下大廳的接待臺抽屜裡找找看,那雙手套我一直捨不得用放在抽屜裡。”
男刑警對著女刑警微微點了點頭,證明確有其事,扭過頭對前臺說道,“周茹,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今天來找你談話,就是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如果你還藏著掖著的話,那麼,下次談話的地方就不是酒店裡了。”
前臺在聽到“周茹”兩個字的時候,身體裡像是有一股電流淌過,幾分鐘前她向對方說的明明是“馮茹”。此刻,兩名刑警以鷹隼一般的目光盯著自己,並且直呼自己幼年時的名字,說明對方果真是有備而來。
周茹心跳加速,很多年不曾有人這麼叫她了,平日聽到最多的稱呼便是“喂”,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並沒有什麼好隱藏的,既然您能查到我之前用過的名字,那麼如果我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必您已經找出來了。”
男刑警敲擊桌面的手瞬間攥成拳頭,冷哼一聲,沉吟片刻,“好了,我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茹低著頭站了起來,輕咬著嘴唇轉身離開,走出會議室房門後,臉上陰鬱的表情瞬間消失,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朝著樓下大廳緩步走去。
兩名刑警也從會議室裡退了出來,走到會議室旁邊的房間,男刑警輕輕地叩擊幾下房門,房間裡面傳來一聲懶洋洋的“進來吧”,男刑警扭動門把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對著坐在椅子上仍然聚精會神盯著面前螢幕的馬良說道,“馬隊,那女的是個硬茬兒,不好糊弄。”
馬良撅起嘴巴,“好應付的話叫你們來幹什麼,”指著螢幕上回放的會議室監控畫面說道,“你們倆就是太著急了,問話的節奏火候還是不到位。不過沒有關係,只要是狐狸,咱們早晚能逮到她的狐狸尾巴。你們先回局裡吧,有事我會通知你們的。”
女刑警的眼睛一直盯著坐在馬良旁邊的張小滿,直到馬良說完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說道,“馬隊,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馬良瞟了一眼女刑警,“你說這話就是想要講咯,不讓你說出來,你豈不是要憋出內傷,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女刑警乾笑一聲,指著張小滿說道,“那傢伙也是住在酒店裡的,他也有嫌疑。而且,據我調查得知,他的行蹤也很可疑,自從到了酒店後就很少離開房間,誰也不知道他在房間裡幹了什麼.....我始終覺得您跟他討論案情細節,是不是有些欠妥......”
站在一旁得男刑警瞪了一眼女刑警,“多嘴!馬隊要怎麼做,需要你來教嗎!”
馬良冷笑道,“少在那裡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咱們又不是什麼一言堂,誰想說什麼都可以,”指著一旁的張小滿,“你們懷疑他很正常,他向來行事古怪,不要說你們,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曾將他列為頭號嫌疑人,揪著他不放。不過,等你們閱歷夠了,自然就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什麼人值得信任,什麼人必須要防備,就會一清二楚。”
女刑警吐了吐舌頭,左手在男刑警手臂上輕輕掐了一下,低聲埋怨道,“都是你,我就說這招行不通,肯定要被拆穿,這下糗大了吧.....”
馬良斜著眼看著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的男刑警,“滾吧,他比你們倆有用多了,別瞎操心了,再不走我就讓你們倆留下來今晚在這值夜班。”
女刑警連忙推著男刑警往外走,對著馬良尷尬地笑道,“局裡還有一堆事情,好多線索還需要查證核實,這就回去.....”
馬良聳聳肩,對著張小滿說道,“看見沒有,真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些年我手底的人,跟著我安逸日子過慣了,啥本事沒有,就會偷奸耍滑,一碰到苦差事躲得比誰都遠。剛才他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年輕人嘛,說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