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腐爛的地方,就有新生。

王老漢瞅著眼前的樹林,心中狂喜不已。村裡人都看不上這一塊半山腰的地,說是挨著往生之地,挖不得。有什麼挖不得,是土地就得種上糧食,哪怕這塊地在天上,王老漢也要將它開墾出來,種上人間的大麥小麥,高粱稻穀,玉米土豆.....

總之,能種什麼就種什麼,絕不荒廢。這是王老漢作為一個農民,與生俱來的執著!既然村裡人都不想要這塊地,王老漢這個已經擁有七八畝地的老農很輕鬆地就又增加了一塊土地。

王老漢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紅褐色的泥巴,嘖嘖讚歎兩聲,“肥得很,美得很。”

每棵樹之間的空隙足夠寬闊,種上玉米再合適不過了。只有傳說中那片往生之地邊緣地帶的樹木格外密集一些,不過不打緊,自己也不會在那邊種糧食,畢竟那塊地還不屬於自己。

說幹就幹,王老漢朝自己兩隻手的手掌心輕啐兩下,掄起鋤頭開始墾荒。地上的枯枝爛葉也不用去清理,隨意地刨到一邊就可以,也是沃土的肥料。前幾日下過一場雪,土地比鋼鐵還硬,王老漢只得拎起兩隻水桶到幾里地外的地熱溫泉,一遍又一遍地挑來泉水倒在地上。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汗流浹背的王老漢坐在一棵樹下看著自己挖出的幾行淺溝,滿意地點了點頭。王老漢端起陶碗咣咣地灌了一碗茶水進肚,正要提起旁邊的水壺續上一碗,不料皺巴巴的右手碰倒了水壺,整壺水都倒了出來。

王老漢用左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語道,“沒用的東西,一壺水都拿不住。”

俯下身子去拾撿滾出去的水壺蓋子,王老漢忽然注意到水壺蓋子下面的土有些異樣,某種黑色的物質隱隱約約地裸露出來。王老漢以前年輕的時候,經常聽人說起,在高山之上往往有古人埋藏起來的寶藏。

眼睛一亮,王老漢立即抄起鋤頭,用盡全身剩餘的所有力氣挖了起來。頃刻之後,一個長約兩米,寬一米左右的黑色木箱被王老漢從土坑裡拉了出來。王老漢嚥了一下口水,搓搓手,迫不及待地用鋤頭敲破木箱上面用鐵釘固定的蓋子。

王老漢扔下手裡的鋤頭,湊近木箱,伸長脖子往木箱裡望去。手臂上的寒毛登時都直立起來,王老漢一屁股跌坐再地上,倒吸一口冷氣,“我滴個親孃嘞,這是挖了一個什麼東西出來.....”

D市火車站4公里外的第五醫院內,坐在病房外的馬良結束通話電話,霍然起身,眼神複雜地對坐在旁邊的張小滿說道,“滿小子,我要先回F市了,金佛山那邊又發現了點東西,葛軍這邊就只能由你一個人跟進了。”

“去吧,估計他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張小滿低沉地說道,“呵,他以為只有遞給廖勇的那根是毒煙,沒想到被楊青掉了包,一整盒都是慢性毒藥,他自己抽了四五根,活過來都是奇蹟了。”

“可惜那包煙上面除了葛軍的指紋,只有半枚模糊不清的其他人指紋,”馬良滿臉遺憾地說道,“不然如果證明楊青真的接觸過那包毒煙,就可以直接申請通緝令逮捕他,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窩囊。”

“暫且這樣吧,廖勇的最終死因還是得靠法醫鑑定才能下結論,”張小滿捏了捏眉心,“誰能料到居然有那麼多人同時想要毒殺他。”

“嗯,也只能等F市警局的法醫驗屍之後再做打算了,我已經跟這邊刑警隊長老常打過招呼了,這個案子現在由他負責,你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他幫忙。”馬良打了呵欠,“到頭來還是白忙活一夜,我先撤了,那邊催得比較急。”

張小滿擺擺手,“別婆婆媽媽的了,回去安心辦你的案子,”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容,“不過,老馬,我估摸著你很快就會回到D市來。”

“這還沒走就開始想我啦,”馬良一臉膩歪的表情,“我倒是想快點回來跟你繼續查下去,可是你也知道,偵辦一起案件少則一兩月,多則好幾年的都有,這一時半會兒我可能很難抽身了。”

“你想多了,”張小滿嗤笑一聲,“我的意思是,在金佛山發現的東西很可能跟我們最近查的案子有關聯。”

“別開玩笑,”馬良悚然一驚,“難不成金佛山真有什麼魔咒不成?”

張小滿從兜裡拿出那張有著特殊圖案的卡片,“你沒發現,不管是酒店裡的孔老五,還是火車上的廖勇,身上都有這張卡片,”從褲兜裡掏出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另外,我在葛軍的身上也發現了一張。還記得我在火鍋店說的話嗎,這些案件啊,就像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層又一層,你永遠不知道在哪裡會結束。”

馬良呆呆地看著張小滿手裡的卡片,“會不會是巧合?”

“所謂巧合不過是事件發生的機率比較小而已,當每個案件都含有某種‘巧合’,那麼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這些案件都是連環案件了,”張小滿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敢斷定,下一張這樣的卡片很快就會出現。”

馬良後脖子一陣發涼,“滿小子,這可不是以前你和駱慈那些小打小鬧的競賽遊戲,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每一張卡片背後都是一條人命.....我必須要提醒你,如若讓我知道你為了滿足某種快感,刻意放過兇手的話,咱倆就一拍兩散,由朋友變成仇敵也不是不可能,懂嗎?”

“你看我像那種變態嗎?”張小滿沒好氣地說道,“說的都是些什麼.....”

馬良打斷張小滿的話,直視著張小滿的眼睛說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去追楊青?你剛才在拿出那兩張卡片,說到連環案件的時候,你知道我從你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嗎,是興奮!就像當初你和駱慈在東湖一中搞那些玩意的時候一樣!”

“我當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