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眼神複雜地看向睡袍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可是,如果他之前說的是真的,他進來後不久,我和妻子就走進來了的話,那他根本沒有時間殺死那個人啊。”扭頭看向張小滿,“難道,他先前說的都是假話?”

張小滿搖搖頭,“他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他從衛生間回到房間之後,只隔了1分03秒,你們就進入了13號房間。”

劉越撇撇嘴說道,“一分多鐘足夠了,殺一個人只需要幾秒鐘的事情,”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一瞬間就能解決掉,並沒有多麻煩。”

馬良看劉越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笑眯眯地問道,“這麼有經驗,殺過幾個人吶?”

劉越臉色霎時一白,著急地想要出聲解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結結巴巴道,“警....官......您別拿我尋開心了,殺雞我倒是殺過一些,殺人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幹得出來.....”

“瞧你那慫樣兒,”馬良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不清楚就別在那裡胡吹,當真以為吹牛不上稅就可以張嘴就來?”指著B號床上七竅流血的廖勇,“他可不是被人抹了脖子那麼簡單,是被人毒殺的。”

女人捂著嘴驚恐地說道,“難怪我看他臉上那麼恐怖,原來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這世上真的有讓人七竅流血的毒藥,是無水砷酸嗎?我看電視劇那些壞人用的都是那種東西,把無水砷酸摻進酒水裡面或者飯菜裡面.....”指著睡袍青年,“一定是你將摻了無水砷酸的水遞給那個人,所以你的杯子底部才會有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多半就是殘留的毒藥粉末什麼的。”

張小滿輕咳一聲,“這點你可能誤會了,我所說的杯子不乾淨,只是發現杯子底有些油漬,並非什麼無水砷酸的粉末。誤食無水砷酸,確實會七竅流血,從醫學上來說,這叫急性砷中毒。其實,不只是無水砷酸會讓人七竅流血,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也能達到這種效果,例如華法林一類抗凝血藥物。”

馬良一臉譏笑盯著女人說道,“先前你們不是說一直在睡覺不知道B號床的人是死是活嗎,怎麼這會兒又知道人家死相可怖了,前後矛盾啊。”

“我可沒有撒謊,”女人低著頭眼神飄忽地說道,“我是......在剛才你們出去後才看了一眼了.....”

劉越揶揄道,“你什麼時候去看的,我怎麼不知道?”

“大家是不是把重點搞錯了,現在是不是應該把焦點放在他的身上,”葛軍指著睡袍青年說道,“他的杯子底可是有和死者手上一樣的油漬,那麼,他先前說的與死者毫無接觸很明顯就是在扯謊。”

“我是說了謊,”一直沉默不語的睡袍青年面不改色地說道,“但是,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和死者素不相識,沒有殺死他的動機。之所以隱瞞和他有過接觸,不過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而已。這一點,我相信和這個房間內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一樣的。”

“那你倒是說說看,”馬良立刻收起之前嬉笑的神態,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是在什麼地方和死者有過接觸,你杯子的底部又為什麼會沾染上死者手上的油漬。”

睡袍青年低著頭盯著腳下的地面,不慌不忙地說道,“是在衛生間外面的過道上。這列火車突如其來的急剎相信大家在這一晚上已經深有體會,當時我正在衛生間洗漱,那個人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火車突然來了一個急剎,我沒站穩,差點撞到那個人身上。”

睡袍青年抬頭看了一樣張小滿的神色,接著說道,“雖然最後好不容易扶著洗手檯定住了,但是還是將洗手檯上的杯子碰倒,落在了那個人的腳下,是他將杯子撿起來還給我的。杯子底部有他手上的油漬估計就是那個時候沾染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張小滿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距離到達D市還剩整整一個小時,“這樣吧,既然大家都說自己不是兇手,我們暫且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正如考試時遇到不會解的難題時一樣,先跳過去,把簡單的部分先做了,然後在調轉過來解答那道比較困難的題目。”

“那容易的部分是什麼,”睡袍青年不動聲色地說道,“時間可不多了。”

“你難道就不好奇廖勇是怎麼死的嗎?他是怎麼被人毒死的,又是怎麼被兇手轉移到B號床鋪上的?”張小滿搓搓手,直視著睡袍青年說道,“接下來,就讓我們先透過簡易的實驗來論證一下廖勇的死亡經過。一切推理都必須從觀察和實驗中得來,怎麼樣,這句話是不是很熟悉啊,楊青?”

睡袍青年心裡咯噔一下,這是伽利略的名言,也是他那個曾經的少年夥伴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額頭滲出一粒冷汗,睡袍青年深吸一口氣,面色晦暗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緊張,”張小滿扶了一下眼鏡,“我說了,我們先來解決簡單的部分,剩下的事後面再說。”活動了幾下肩頸,“現在,讓我們回到廖勇進來13號房間的那個時間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