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種植松柏是有根由的,一來松柏常年青綠,寓意堅貞不屈的精神;二來本性喜溫抗寒,與警務人員常年和犯罪分子抗爭的寫照很是貼切。

張小滿將目光從松柏上收回,移向在石階上彎腰爬行的那個胖子,心中沉沉一嘆。

兩分鐘後,馬良喘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白色雛菊放在張小滿的雛菊旁邊,蹲下身子,摸了摸石碑上的那兩個字,「你剛才擦過了?」

張小滿輕輕地點了點頭,「現在這就是老常的臉面,髒兮兮的可不好。」

馬良站起身來,對著常安的墓碑敬了一個禮,「把他搬進來,他已經覺得很有臉面了,一點髒灰算不得什麼。」

「沒有警員編號,不算齊整。」

「不是你想的那樣,」馬良從兜裡掏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點燃,自己吸了兩口,而後放在老常的墓碑前,「他的警員編號現在還在警隊裡被人繼續使用著,自然不能寫在墓碑上。」

「兒子還是女兒?怎麼沒聽老常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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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帶把的,像老常多一些,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兩父子關係不大好,老常就不怎麼掛在嘴上。但我知道,他心裡還是記掛著那孩子的。」

「叫什麼名字?」

「常平,平安的平。」

「倒是個好名字。」張小滿想起了初次見老常的場景,老常伸出右手,笑呵呵地說出那句「我叫常安,平常的常,平安的安。」

馬良嘆了一口氣,「老常其實沒有多大的志向,只想平平安安地幹到退休,日子過得平常一些也無妨。不像我,年輕的時候滿門心思都想破一兩起大案,建功立業。後來才明白,老常是對的,我們這一行,碰見大案不是什麼好事....」

張小滿思忖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老常故意接近那些人的?」

「老常在去醫院找你之前便和我先見過一面,我們聊了很多東西,有12年那麼多。」

「聊了那麼多,他都沒說起你媳婦兒的事情?」

馮蓉的事情一直是馬良心中的一根刺,馬良本想靠時間抹平,卻總是被人不斷提及,倒真成了刻骨銘心。

張小滿的話像一把利劍***馬良的心臟,一把雙刃劍,一面是馮蓉,一面是常安,痛得馬良猛吸一口涼氣,眼底也有了一些水霧,「他沒說,我想是不敢說,也可能是不能說,老常的彙報物件是局長,但凡牽扯到影響辦案進展的東西是不

能對其他人講的,馮蓉的事情局長是知道的,或許是他向老常下了命令不能對我提及那件事.....」

「他查到哪一步了?」

「東湖罐頭廠.....事實上,當年陳有慶的案子,我在案發現場還發現有另一個人的血跡,血跡本身雖然沒有查出什麼,但我順著血跡一路打聽,也摸到了一些門道,現在回頭來看,如果當時繼續追查的話,殊途同歸,也會查到東湖罐頭廠上,陳平的母親就是罐頭廠的員工....不過後來出了馮蓉的事情....」

「太簡單了.......不論是罐頭廠,還是洗浴中心,都是表皮疥癬,」張小滿摸著下巴說道,「除惡務盡,不能只抓明面的。」

馬良低著頭,沉聲道,「駱慈也是這麼說的,只有把吃肉的都宰掉,羊群才會安全。」

「他太毒了...」張小滿忽地反應過來,「等等,他是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是在我剛調去金佛山的時候,」馬良目光悠遠起來,「那會馮蓉死了沒多久,我沒心思工作,便申請調到f市的一個派出所當民警,當時他還告訴了我關於老常臥底的事情……」

「看來他便是在那時候下的勝負手,畢竟從金佛山回來沒多久他就死了,也只能是那個時間節點了……」張小滿活動了幾下脖子,忽地雙眼亮得如同兩顆太陽,整個人變得生龍活虎,之前慵懶的狀態完全消失,判若兩人,「我也要行動起來了,已經到了終局對決的關鍵時刻,是時候揭開所有謎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