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何四娘面露不解,鬼臉道士於是耐心解釋道:“在窟國時我們就知道,夜目氏的眼睛崇拜其實源於一種疾病,也就是被鐵線蜮寄生的蟲疾,而夜目氏族人額頭上的‘天目’,與其說是眼睛,倒不如說是鐵線蜮的蟲子窩。”

“哦~妾身明白了!”何四娘介面道:“所以有眼睛崇拜的地方,必定有這種蟲疾,換言之就是有鐵線蜮的存在。”

“嗯,你看如果這麼分析的話,那老七先前在旋梯內突然感到暈眩,可能就不是因為中毒,而是受傷後加速了鐵線蜮的寄生繁殖。”

羅老七聽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安道:“那可如何是好啊?!你們還真別說,灑家這一路來確實感覺鼻子裡癢的厲害。”

“這你就不必擔憂了,青遙兄他們已經拿到了鐵線蜮的解藥,只要咱們能活著出去,自然有辦法解掉這鬼東西。”

羅老七長舒一口氣,說道:“有解藥那還擔心個屁!”

“但也別高興得太早。”鬼臉道士立馬潑了盆涼水:“貧道之所以提這茬,是覺得這裡的鐵線蜮似乎更厲害,這種結成群漫成黑霧的場面,咱們在窟國何曾見過?另外夜目氏族人的屍骨呢?不會是被寄生過後都讓鐵線蜮吃掉了吧?”

說到屍骨,三人都感到很奇怪,自從進了谷底以後,三人再沒發現過任何人類的骨骸,不僅石屋裡沒有,其他地方也都不曾見過。

何四娘想了想,然後說道:“確實有點奇怪,既然這裡有夜目氏生活過,為何他們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活不見人但總得死要見屍吧?窟國的石屋內可是有屍骨的。”

“所以貧道懷疑會不會是鐵線蜮所為?咦?也不對。”

“哪裡不對?”

“咱們倒見過一具全屍。”鬼臉道士說道:“石橋對面的巖窟裡,當時不就有一具打坐的骨骸麼?”

“那裡離谷底還有段距離,那人可能根本沒染上鐵線蜮。”

“不對!肯定染上了,貧道想起來了!”鬼臉道士神色一振,忙解釋道:“當時貧道就感覺屍骨的額頭很奇怪,但沒等看清就被老七踢走了,現在想想其實那是‘第三隻眼睛’,一個染上鐵線蜮後被蝕穿的頭骨孔洞。”

“你確定麼?”何四娘問道。

“非常確定。”鬼臉道士回道:“而且你再細細分析下,為何屍骨會以那般怪異的姿勢盤坐在石臺上,難道不是因為身染鐵線蜮導致頭部痛癢,沒辦法才前俯身體,想要靠頭部充血來緩解痛楚麼?”

“可他為何會選擇如此怪異的姿勢?咱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明明清一色都是倒掛身體。”

“這可能和屍體的身份有關。”鬼臉道士猜測道:“咱們之前分析過,那具屍體生前應該是個苯教徒,所以才會在那裡打坐,但因為身染鐵線蜮的緣故,使得他額骨處越來越癢,最後不得不採用某些方法來緩解,而這種身體前傾、頭部觸地的姿勢,或許正是他不斷嘗試後發現的一種緩解疼痛的方式。”

“所以他到死之前都在打坐?”羅老七插口道:“這不跟有病一樣麼?難受了不知道回家待著,還跑到黑燈瞎火的地方打坐。”

“苯教也是講究修行的好麼?而且修煉場所千奇百怪,有在懸崖峭壁上的、有在湖泊河流旁的,當然最多的是在洞穴內,貧道估摸著石橋對面那個巖窟,正是這位苯教徒的修煉場所。”

何四娘點點頭,附和道:“宗教信徒把信仰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甚至高於自己的生死,這位苯教徒身患頑疾,心裡必定對神明更加虔誠,所以選擇日夜打坐以鑑其心,最後坐到燈枯油盡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