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道士又走向另一側立柱,細緻觀察過後說道:“這邊的浮雕也沒了,看來損毀的不是金箔,而是立柱上的兩面浮雕,金箔只是因為覆蓋在浮雕表面,順帶給弄掉了。”

“金子都不要了,就為了把浮雕毀了?”羅老七不解道:“這是什麼冤種行為?”

鬼臉道士走回二人身旁,說道:“感覺和石橋上的浮雕一樣,都是被針對性的毀壞了,好似有什麼人想刻意抹去這裡的某些特徵。”

“會是象雄人麼?”何四娘問道:“此地若不是象雄人建的,那多半便是象雄人毀的。”

“不是象雄人建的那會是誰…難道巴卻城在象雄人出現之前,還有其他人生活?”

“這妾身就不知道了,妾身對藏地的歷史知之甚少。”

“貧道知道的也不多,再往前那就更少了,不過按照正理來說,在雍仲苯教出現之前,藏地就存在各種原始苯教了,而象雄建國也一樣,只是把原本生活在這裡的各個部落統一,所以在象雄國出現以前,這附近一定有人生活,但在不在巴卻城這裡就不好說了。”

“那妾身是不是可以做這麼個假設,就是在象雄人出現之前,巴卻城是有其他部落生活的,這些石屋都是出自他們的手筆,同時他們也有自己的信仰崇拜,而等象雄人到來後,發現部落的信仰與自己苯教相沖突,便不惜代價把那些痕跡給毀掉了?”

鬼臉道士聞言思索了片刻,然後回道:“眼下看這是最有可能貼近真相的解釋了,但也存在著諸多不合理之處,比如象雄人為何不帶走這裡的金子?這東西對他們同樣是金貴之物,還有為什麼不把這裡給封死,而是留有通道,甚至還加以修繕?別忘了這可是他們口中的災禍之地。”

何四娘點點頭:“這些疑點確實不好解釋,只能等咱們邊走邊思索了,但妾身總有一種感覺,就是這裡的建造者另有其人,而象雄人與我們一樣,都是後來者。”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鬼臉道士又看了眼坊門,接著道:“那就繼續向前尋找答案吧,這些浮雕已經被毀的面目全非,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三人穿過坊門,開始往後面進發。

石坊後面依舊是青石路,但兩側的石屋卻不見了,只有空蕩蕩的黑暗蔓延在左右。

鬼臉道士猜測這座石坊應該是道分界線,進了這道坊門,便與前面的石屋聚集區分隔開來,但後面通向哪裡,現在還不得而知。

三人在青石路上並肩而行,走了二三十步,前面的青石路忽然出現了道右岔口。

三人來到岔口處,順著右岔路往深處望了望,就見前方又出現了石屋,不過僅有一棟,其規模要比先前的寬上許多。

對於這棟孤零零突然出現的石屋,三人自己要去檢視一番,相互使了個眼色後便朝那棟石屋走去。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石屋前,近看才發現這棟石屋非常寬,能抵得上之前那些石屋四五個,而且這棟石屋居然有兩道門,分別緊靠著兩邊。

看到眼前的石屋規模這麼大,羅老七不禁調侃道:“這怕是地主老財住的,居然整了倆門,裡面的金子肯定也堆成山了。”

“那快進去瞧瞧吧。”鬼臉道士同樣好奇這石屋的情況,說完率先就往門內走。

進了石屋,裡面的情況著實讓三人大為意外,在內側牆根底下,居然出現了一些像是烹飪的工具,其中有石板、石刀、石斧什麼的,旁邊還有一些金制的架子,但其用處三人一時卻看不出來。

石屋裡面除了這堆工具再沒有其他東西,不過後牆上卻還有一道門,就開在牆壁正中間,門後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哪裡。

鬼臉道士先是檢視了番那些石制工具,然後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幾個黃金架子。

羅老七此時也湊了過來,說道:“怎麼房子大了金子卻小了,這幾根架子也太寒酸了,都沒胳膊長…這玩意是幹啥的?”

鬼臉道士看了看金架後面的牆壁,上面都是被火烤過的黑色,於是脫口而出道:“這東西不會是燒烤架吧?”

“啊?”何四娘與羅老七齊齊驚道:“金子做燒烤架?那一燒還不化嘍?”

“可能只是做為支架,上面與火接觸的地方還是用的石板。”鬼臉道士指著地上的一塊青石板道:“看這石板的寬度正好與金架子一樣,而且上面都燒黑了。”

“看來還真是做支架用的,不過離火近了也會發軟吧?這玩意拿鐵做就行了,還至於弄個金的。”

“貧道懷疑這裡的人根本不會用鐵。”鬼臉道士接過話頭:“你們回想一下,自打過橋以來,咱們見過一件鐵器麼?”

何四娘想了想,然後回道:“好像確實沒有,這裡除了石頭就是金子了。”

“是吧?”

“可這未免也太離譜了,黃金都能煉出來,竟然不會鍊鐵?”

“未必是不會煉,可能根本沒有那個條件,如果沒有赤鐵礦(鐵礦石)的話,就算會鍊鐵又有什麼用?”

“呃…這…”何四娘有些無語,金礦石可比赤鐵礦稀有多了,這地方都把黃金當成建材用了,卻沒有一丁點赤鐵礦?

鬼臉道士見狀笑了笑,說道:“事實或許就是這麼離譜,有人千方百計尋找的東西,別人房子底下可能全都是。”

“可是咱們在巴卻城內見過鐵器啊?”何四娘忽然想到了什麼:“比如石塔內的鐵欄杆,還有石門的轉軸,這些都是鐵的,難道不正說明巴卻城附近是有赤鐵礦的麼?”

鬼臉道士搖搖頭:“有鐵器不代表就是在附近開採冶煉的,興許是從其他地方運來的,高寒地區本來赤鐵礦就少,而且極難開採,這裡的人找不到那也正常。”

“妾身明白這個道理,甚至他只會用石頭妾身都能理解,可是黃金都堆成山了,卻沒有一點鐵,這妾身就十分費解了。”

“那就是命好唄,生在一座金上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