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場大地震?”何四娘思索片刻後說道:“巴卻城內的建築都塌的厲害,而這山底下存在著活火山,想必發生地震的可能性很高。”

鬼臉道士搖搖頭,回道:“不會這麼簡單,從隧道外的骸骨陣法,再到洞窟內不知名的怪物,貧道覺得這更像是場‘人禍’。”頓了頓鬼臉道士又補充道:“一場與苯教世界觀相悖的人禍。”

見何四娘面露不解,鬼臉道士擺了擺手示意繼續前行,口中說道:“貧道現在也沒法跟你解釋的太清楚,因為這只是貧道腦中零星細碎的念頭,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沒有更具體的證據出現,恐怕想解開這段謎團也不簡單。”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下了石橋,陸續來到了橋對面的一小塊空地上。

這附近的地形比起岩漿河對岸就狹窄了許多,四周皆是山岩錯立,只在兩座高崖當中有道一線天似的間隙,看起來像是往下走的路徑。

三人快步走到高崖下,離得近了發現這道崖隙其實不算窄,約有兩丈寬度,之所以遠看時顯得很窄,完全是被兩側山崖那目不可測的高度對比出來的。

鬼臉道士舉著火把往崖隙內望了望,光照下十餘步距離都是同樣的景象——兩側高崖陡立,中間夾隙曲折,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大山生生從中間裂開了一般。

鬼臉道士轉頭看向何四娘二人,崖風吹拂的搖曳火光下,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嚴肅。

“這會是去往通冥府的路麼?”鬼臉道士說道:“兩側懸崖之下,倒著實像道山門一樣。”

羅老七聞言輕笑一聲,回道:“肯定是了,先是奈何橋,再是鬼門關,估計再走走就能看見牛頭馬面了。”

“你他孃的能不能別鬧緊張氣氛?”鬼臉道士瞪了羅老七一眼:“道上喊你‘活閻羅’,你他娘還真給自己當成閻王爺了啊?三句話不離陰曹地府那點事。”

“就是。”何四娘應和道:“人家倒鬥都是給自己人打氣壯膽,哪有你這樣的,胡言亂語生怕自己人不夠害怕。”

“回頭好好查查這廝,方才在旋梯內興許都不是中毒,而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這小子的體質確實容易沾上些女鬼什麼的。”

“灑家一句話招惹出你們好幾句,你們還往不往裡進了?”

“當然要進,但前提是你那嘴得有把門的,貧道實在不想一邊倒鬥一邊聽你講鬼故事,尤其你還是個烏鴉嘴,向來是說什麼就來什麼。”

“好好好,灑家知道了,快往裡走罷。”

鬼臉道士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舉起火把往崖隙內走去,口中兀自叮囑道:“現在起把招子都放亮些,兩側山崖高不可測,這地形簡直太危險了。”

為了安全起見,三人沒有並列而行,而是選擇一前兩後的掎角走勢,以防遇到危險能快速的應對。

鬼臉道士在前小心的觀察四處,腳步也不敢走的太快,生怕弄出的動靜太大,蓋住崖上像落石一類的聲音。

崖隙內一時間靜的可怕,只有三人輕微的喘息聲隱隱傳來。

走了好一會兒,向前的路還是沒有到盡頭的跡象,而鬼臉道士已經被這逼仄的環境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了,額頭上也微微冒起了汗,心裡的擔憂一波緊似一波,止不住的在想:這種地形可是兵家大忌,遇到危險想跑都沒法跑,他奶奶的為什麼還不到頭?再走下去貧道可要汗流浹背了。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鬼臉道士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腳下步子也在不安中亂了分寸,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快起來。

又走了近百步,鬼臉道士此時已經焦躁到了極點,而他前進的速度也不得不讓何四娘在後面出聲提醒。恰在這時,鬼臉道士就感覺一旁的巖壁有些奇怪,好似突然間沒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前腳一空,整個身子猛地向前面栽下去。

鬼臉道士瞬間從煩悶中驚醒過來,左手慌忙往一旁的巖壁劃拉,方寸間摸到塊岩石立馬死死抓住,而此時他右側肩頭也被人給一把扣住,兩相用力下,愣是給他前傾的身勢在半空中給拉住了。

鬼臉道士退回來站住腳,然後就聽右後方何四孃的聲音說道:“走這麼急幹嘛?還差點摔了。”

鬼臉道士沒有答話,而是愣愣的看著身前,就在他不過一尺距離的前方,路,竟然沒了!

何四娘與羅老七紛紛靠上來,在看到前方幽幽的黑暗後,也都驚住了,訝然道:“路呢?!”

只見在眾人身前,兩側懸崖與腳下的路都不見了,好似被齊齊給削斷了一樣,留在前面的只有無盡的黑暗,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霧氣。

鬼臉道士此時已回過了神,他探頭往腳下看了看,然後心有餘悸道:“下面居然是處斷崖,貧道好懸折在這了。”

“方才到底發生什麼了?”何四娘問道:“如此明顯的一處斷崖,道長怎麼會一腳踩空了?”

鬼臉道士搖搖頭:“貧道只是覺得煩躁異常,腳步也不禁越走越快,等看到左側的斷壁時,前腳便已經踩空了。”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這要萬一摔下去,指不定會摔成什麼樣,天知道這處斷崖得有多深。”

“恐怕會摔個粉身碎骨。”鬼臉道士說道:“方才貧道踏空時,火把也落下去了,那火把一直到光亮都看不見了,也沒聽到落地的聲響,這懸崖底下簡直是深不見底。”

“那你更該捏把汗了,打著火把居然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何四娘語齊中依舊透著埋怨。

“非是貧道不看路,而是方才那一陣感覺很奇怪,就好像路都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再加上貧道心煩意亂走的太急,等反應過來就已經晚了。”

“你說路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妾身也發現剛剛四周好像瀰漫著某種霧氣,現在反而不見了,你說會不會是那霧氣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