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新朝!”孟青遙突然插口:“她是新朝人!”

“孟兄也察覺到了?”

“‘無頭蟒,闖劉家’,這說的不正是篡漢的王莽麼?”

“對啊,漢天下姓劉,而王莽又是一分二漢的罪魁禍首,可是為何要稱他‘無頭蟒’呢?”

“這裡倒也有些傳說。”趙三水說道:“據說王莽當年在執政時,百姓經常能在民間看到有無頭蟒蛇出沒,這些蟒蛇不吃不動,形如一隻只大號的蟄眠蚯蚓,而恰好王莽在施行新政期間,全國各地頻頻有蝗災、瘟疫發生,這些災難皆為蟲禍,於是人們就將其與無頭蟒聯想起來,認為造成災難的原因,正是因為這些蟒類天敵蛻化無能所導致的,並以此影射當朝皇帝王莽的法禁煩苛,於是乎傳著傳著,王莽在民間便悄然有了個‘無頭蟒’的稱號。”

孟青遙聞言點頭道:“趙兄說的不錯,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層字面意思,‘蟒’為百蟲之祖,而去蟲留莽,則代表背祖棄宗,王莽的姑姑乃是孝元皇后王政君,全家世世代代皆食漢祿,誰曾想到了王莽這,居然去漢建新,篡了劉家二百多年的基業,此舉此為,當真配得上‘無頭蟒’三個字。”

“孟兄好見識啊!”趙三水情不自禁讚歎道。

“皮毛而已,但既然說到這了,在下似乎也想通了道長的另外一句話。”

“是‘趁偽走狗’那句麼?”

“對,讖緯說的應該是《讖書》和《緯書》,是發展於先秦時的一種儒家學說,後來經過發展變化,逐漸變成了以河圖洛書中的神話故事、陰陽五行學說為依據的預言神學,在兩漢尤為流行,特別是王莽,攝政時期便開始重用讖緯神學的那些巫師與方士們,甚至靠著他們口中一個個真假不知的預言,取得了名義上篡漢的基礎,而後王莽做了皇帝,這些巫師們更加對其奉承吹捧,對其他人則是仗勢欺辱,將皇城內外搞的是烏煙瘴氣,其影響程度不亞於漢武帝時期的巫蠱之禍。”

鬼臉道士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對貧道一口一個讖緯走狗,原來竟是這身道袍的緣故。”

“妾身從頭聽下來,感覺這個女人口中嚷的,的確是前朝舊事,可若說她是新朝之人,未免也有些扯了吧?”

“怎麼能說是扯呢?”趙三水回道:“何四娘難道忘了,蔣三碗之前就從鬥裡帶出來個新朝的女人!”

“你且等等,那個女人究竟是不是新朝人我先不討論,但眼前的這個我卻認得,她的穿衣打扮明明就是位亟靈姑娘,怎麼可能會是新朝人?新朝時還沒今樂府這一字號呢。”

“四娘說的沒錯,這個女人根本不可能是新朝人。”鬼臉道士插口道:“貧道以前還被先秦時的人襲擊過呢,哪知道到頭來卻只是個山村野婦。”

“道長的意思是?”

“這女人就是個瘋了的亟靈姑娘,不過多半是中的離魂症。”鬼臉道士說著看向鬼頭礁:“貧道猜測她就是在鬥裡瘋的,之後因為某些原因跑了出來,再聯想一下鎮子上蔣三碗的傳言,恐怕這座鬥裡,暗藏著些十分犀利的機關。”

趙三水聞言疑惑道:“道長認為,蔣三碗的那女人其實也是個普通婦人,只不過誤進鬥中,中了機關導致瘋了,才謊稱自己是新朝人?”

鬼臉道士搖了搖頭,對於這個問題並不想過早反駁,畢竟趙家兄弟就是奔著長生不老來的,他還準備路上多賣幾次人情,好讓對方帶自己找鐵線蜮的解藥呢,於是口中回道:“蔣三碗的女人穿衣舉止皆為新朝人模樣,此事不好下定論,方得眼見求真,咱們只需提前做好防備,莫要中了鬥裡的犀利機關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