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貴公子房間內搜出了不少刀具,好在獲取渠道都算合理,也就當作‘奇怪的興趣’處理了……可唯獨這把。”

那張影印照片上是一把帶有血槽的軍用短刀,刀身上是清晰可見的血跡。

“技術人員在這把刀上提取到了兩組DNA,分別是兩位受害者的,加上還有目擊者證詞和一名片區巡警出面作證,我跟進的過程中就已經基本定案了。”

“兩位?!”

就連素有教養的樋口太太聽完,都幾乎昏了過去。

樋口錠司更是氣得快瘋,可好歹是自己親生兒子,總不能撒手不管。所以,他第一時間把火發在了律師身上。

他一拳砸在橡木桌子上,怒吼道:“你幹什麼吃的!”

坐在夫婦二人對面的男人縮了縮頭,摘下眼鏡捏著鼻樑。

樋口錠司是他這間律所的大金主,總不能回頂一句“你兒子自己在警方調查的時候像個傻瓜一樣炫耀如何殺人,我能有什麼辦法?”

招待室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隱約能聽到空調機的轟鳴。

過了一會兒,總算冷靜下來的樋口錠司再次開口:“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先前已經問過一次這個問題的樋口智美眼眸低垂,正緩緩按著太陽穴,事情嚴重得可怕,這位富太太也難以保持一貫的靜雅風度。

“我找您就是商量這件事的。”

已經戴回眼鏡的西服男人左右看了看——招待室有百葉窗遮著、隔音效果自不用講,但他還是壓低聲音說道:“貴公子還未成年,處罰不會太重。我已經和控方家屬溝透過了,他們同意不把事情鬧大,但也希望您能給出滿意的答覆,另外……”

耐心聽完律師說話,夫妻二人先後點頭表示同意。

一點小錢換來安穩,價效比很高,加上對方家屬也希望這樣,心裡自然沒多少罪惡感。

都說商人逐利,而對樋口錠司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真的都不算事,他現在唯一頭疼的是媒體那邊該怎麼安排。

雖然案發至今只過了三天,可已經有流言傳了出去,志野的身份於他來說實在敏感,這可不是鞠躬下跪就能解決的,處理不好還可能會影響到幾年後勝平的接任。

對此,律師也給出了符合樋口錠司心意的解決方案——改姓,再讓這個只知道惹麻煩的傢伙滾去別處生活。

樋口智美對此較為反對,她認為兒子變成這樣都是他們夫婦二人給予了太多的壓力和期望,最後卻又不再去在意這個兒子的事情、冷落了他,幾番落差積蓄之下,才導致了這次事件的發生,要是改姓,只怕會更加疏遠。

但畢竟大局為重,他們又不可能為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傢伙放棄勝平的前程,更不能因為這次事情讓產業毀於一旦。

嗒——!

來年春日,伴隨積雪融化落下的法槌,最終把十四歲的樋口志野送入了少年療養院,他的刑罰是強制接受精神治療和監護改造,為期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