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敖聽心陪著她的母親從宮廷走來,注意到席間正在說話的三人,向母親知會了一聲,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三妹,周大哥,楊戩你們來了?」敖聽心看起來心情不錯,看了眼左右,笑著問道:「嗯?怎麼沒見寸心啊?她沒跟你們一起來嗎?」

此言一出,周寂和楊嬋反倒有些傻眼了。

「嫂子沒和聽心姑娘在一起嗎?」楊嬋許久未見自家二哥,剛和周寂見到楊戩的時候,以為寸心跑去向伯父伯母見禮,看她剛滿月的小堂弟去了。

結果聽敖聽心這麼一說,二哥好像沒跟嫂子一起,自己一個人來的?

「她還沒到嗎?」

楊戩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道:「我前幾日有事出了趟遠門,讓哮天犬回去告訴她不必等我了,到時來龍宮匯合。」

「原來是這樣...」敖聽心喜事臨門,根本沒想那麼多,朝龍宮外面張望了一眼道,「說起來五百多年沒見過寸心了呢~你們隨便坐會兒,我去門口等她。」

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避水結界外面走來,楊嬋本想安慰楊戩幾句,但看到那個畫著精緻妝容,卻難掩面色憔悴的消瘦身姿,全然沒有了五百年前雍容華貴、明**人。

「寸心!這邊~!!」

敖聽心眼前一亮,朝寸心招了招手,沒等她走近就滿臉笑容道,「好巧啊~我們正說到你呢,你就來了。」

看到敖聽心滿心歡喜的呼喚寸心的名字,楊戩心神一顫,勉強露出的笑容隨之僵住,僵硬的轉過身來,曾經鮮豔華麗的服飾穿在顯瘦了許多的寸心身上,顯得有些不太合身,曾經那雙任性倔強的明眸如今也黯淡的失去了光。

五百年未出家門,寸心看見堂姐聽心,眉宇間的陰鬱終於化去一些,走到近處,與轉過身的楊戩視線相觸,放緩的腳步停了下來。

雖然楊嬋不知道二哥嫂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經過昨天對周大哥的「嚴刑逼供」,聽出寸心這麼做似乎另有苦衷,先前產生的一絲不滿也都煙消雲散了。

側目看了眼身旁的周寂,楊嬋抿了抿嘴,既然周大哥不說,那就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找寸心私下聊聊,看她究竟有什麼苦衷,非得消磨夫妻情意,讓兩個人沉陷在無休無止的爭吵和煎熬之中。

「寸心,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病懨懨的?還瘦了這麼多,是哪裡不舒服嗎?」敖聽心驚訝之餘,滿臉關切的拉住寸心,把她護到身後道:「楊戩,你是怎麼照顧寸心的啊?」

「堂姐...我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寸心連忙按住堂姐的手,輕輕搖頭,勉強裝作很有活力的樣子,轉移話題道:「對了,我那個小堂弟現在在哪兒?咱們四海一千多年沒添過新丁了,快領我去看看~~」

提起還在襁褓當中的八弟敖春,敖聽心臉上不由露出笑容,招呼著楊嬋和周寂他們道,「今天是他滿月,母后把他抱到側殿來了,走,我帶你們去看看。」

寸心趴在搖床的圍欄上,看著咿咿呀呀的小嬰兒,蒼白憔悴的臉上久違的露出一抹淺淺笑意。

剛剛滿月的小堂弟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吧唧吧唧的眨巴著嘴,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揮舞著,試圖抓住寸心垂落的髮絲。

寸心流露出許久未見的溫柔,伸出手指輕輕送進他手上讓他抓住,小堂弟頓時抓住她的手指,眯起眼睛,咯咯~笑了起來。

敖聽心看著眼前一幕,眼裡閃過一抹疼惜之色。

自從上次寸心跟楊戩回去,她們兩人就再沒見過面,原本以為寸心和楊戩的誤會解除,應該變得和以前一樣夫妻和睦才對。

但當敖聽心趁著這次派送請柬,順道去灌江口看看堂妹的時候,卻發現寸心眉間像

是凝結著無盡的痛苦和壓抑,沒有了曾經的活潑開朗,身形比之前消瘦了許多。

甚至就連這次賀喜赴宴,兩人都是分開前來,彷彿他們這段曾經令人羨慕的婚姻也快要走到終點。

夫妻...不,即便不是夫妻,任何親近的關係都會因為無休無止的爭吵而逐漸消磨殆盡。

楊戩神色複雜的站在一旁,自從見到寸心,他便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旁邊的楊嬋反倒和寸心一樣,湊在搖床旁邊,一臉憧憬的看著面前的小寶寶,明明自己還是一個一千多歲的「小姑娘」,卻總是在不經意流露出充滿母性的柔光。

敖聽心看到寸心和楊嬋的模樣,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笑容,在兩女崇拜、羨慕的目光下,熟練裹起襁褓把小嬰兒抱起,伸出手指逗了幾下,道:「要不要試下?」

寸心眼前一亮,暫時拋去心裡所有苦悶,在敖聽心的細心指導下,有些手忙腳亂的接過嬰兒,在旁排隊的楊嬋認真聽講,小心觀察抱孩子的動作要領,就差掏出筆墨紙硯記筆記了。

視線餘光掃見站在一旁楊戩,楊嬋心念一動,硬是把他推到搖床那裡,自己則退在了周寂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