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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宋引章從司藤那裡借走周寂,到處尋找歐陽旭的犯罪證據。

轉眼到了趙盼兒上訴之日。

這兩天朝堂風雲突變,蕭相失足落井不治身亡,其子蕭謂攜蕭欽言棺槨回鄉守孝,自此遠離朝堂。

趙盼兒像是消失無蹤一般,歐陽旭試圖打聽她的下落,卻一無所得。

直到鼓院派來一隊衙役傳喚他出席堂審,歐陽旭這才意識不妙,等到鼓院,外面已經圍滿百姓,而大堂之上也多出幾個有些面生的女子。

歐陽旭依稀猜出司藤紅葵、池衙內張好好等人身份,沒想到杜長風竟然也和他們混在了一起。

目光掃過大堂,歐陽旭臉色大變,只見孫三娘攙扶著面容憔悴、身著素衣的趙盼兒站在堂下,歐陽旭不由瞠目結舌道:“你...你...你怎麼還能上訴?”

“肅靜!”

鼓院堂內,上次主審的官員已經換成了官家親派的院判,冷冷的掃了眼歐陽旭,看向孫三娘攙扶著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的趙盼兒,沉聲道:“趙氏,歐陽旭現已帶到,你是否仍要上告?”

“此乃亡夫遺願,罪女無悔!”

趙盼兒撥開孫三孃的攙扶,屈膝跪於堂間。

院判得官家旨意,藉以三十貫贖金免去趙盼兒欠下的十四杖責,正式開始審判。

歐陽旭從最開始的震驚逐漸冷靜下來,他沒想到趙盼兒居然還留著當初供養他讀書、趕考時的賬單收據,告他詐騙錢財。

區區六貫錢,雖不至於致他於死地,卻也足夠壞他名聲,噁心他一把。

《宋律》規定,欺詐等同盜竊,五貫以上便應處斬,歐陽旭當即解釋自己忘了此事,是趙盼兒設下重重陷阱,伺機報復自己。

趙盼兒見歐陽旭心態失衡,便準備用德叔和船員之死詐一詐歐陽旭,歐陽旭失口否認,說趙盼兒沒有證據,純屬血口噴人,請求院判以汙衊朝廷命官的罪名將趙盼兒下獄。

“誰說沒有證據的?”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聲音從院外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宋引章手舉一折《步虛韻》從外面走來,趙盼兒看到旁邊的周寂,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這幾天在神霄觀養傷,她已知曉今日能以戴罪之身上告歐陽旭,全是因為周公子在神霄道人那裡討來的人情。

“院尊,妾身聽說歐陽旭的兩個下僕死於盜賊之手,無人收斂,便去了義莊。而後,妾身在他的書童屍身上,找到了這本《步虛韻》!”

去了義莊?從書童屍體上搜東西?

周寂注意到紅葵和司藤、孫三娘等人看向他的視線,無奈扶額,苦笑道:“義莊是我帶她去的,證據可是她自己摸出來的....真不知道,這小姑娘膽子怎麼這麼大....”

聽完周寂解釋,孫三娘表情最是驚訝。

在場幾人當中,她是除了趙盼兒以外最早認識宋引章的人了,遙想錢塘時期的宋引章,再看如今的宋引章,不知不覺,還要被人照顧的小嫩苗已然長成參天大樹,反過來庇護她們了。

《步虛韻》是道家儀軌時所奏之樂。

歐陽旭雖然熟讀詩書,卻不識音律,沒能看出道童利用步虛詞和加註的工尺譜留下的錯誤曲譜,宋引章破解玄機,先是找到道童留下的藏頭句‘歐陽旭殺我’,而後又從備註找到紫陽觀,從道童的蒲團下面找到遺書。

遺書當中,詳細寫了歐陽旭打死德叔,買兇殺人的經過,眼下物證在手,只需根據遺書重新調驗屍身傷痕,就能證實道童遺書。

歐陽旭情緒崩潰,一邊喊著‘不許查’,一邊衝到臺前就要從院判手中搶奪證物,被衙役當場按住。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院判將桉情如實上述,將歐陽旭大鬧公堂試圖銷燬證據的行為也一併告訴官家,官家勃然大怒,下令剝奪歐陽旭所有官職,交給皇城司審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