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簾大將雙腿微屈,手臂微顫,看起來搖搖欲墜,即將會被弱水沖垮,但仍舊寸步不讓,咬緊牙關擠出一句,“擋不住也要擋!”

弱水眼裡的不忍化作惱怒,拂袖掀起一道巨浪將瓊光逐漸頂向捲簾大將,卻在即將吞沒對方的時候從他身旁繞過,繼續流向遠方。

捲簾雖然沒有陷入弱水,但受到弱水之力的波及,神色恍忽的站在原地。

周寂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幕,和他之前獨自抗下弱水的情景何其相似...不過他所面對的弱水就沒有面前這位這麼溫柔了,若非楊嬋及時趕到,他已然拔出誅仙噼開弱水,引來那隻覬覦誅仙四劍的巨大佛目,毫無遮掩的暴露自己了。

飛身落到捲簾大將身旁,周寂並指為劍,朝捲簾眉心遙遙一指,中正平和的法力流入捲簾大將識海,將其喚醒,捲簾大將搖搖晃晃的站定身子,看了眼四周,一眼認出面前的周寂楊嬋,有些糾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謝’。

周寂微微一笑,闔目頷首,拉起楊嬋的手腕縱身朝弱水逃走的方向追去。

捲簾大將抬手接過飄落的降妖寶杖和天河帥印,正待上前跟前,卻見小金烏行色匆匆的從天河方向飛來。

“殿下。”捲簾大將連忙抱拳行禮。

小金烏面色難看,似乎在因某事生氣,朝捲簾大將頷首道:“天河帥印何在?”

捲簾大將連忙把手裡的天河帥印遞給小金烏道,“殿下,天河帥印在此...”

“你速速帶人搶修天閘堤壩。”小金烏接過帥印,想到玉帝竟然把天河水軍交由一個下界妖類統領,哪怕只是‘暫代’,但他仍然從五哥眼裡看到了不擇手段的野心。

“我這就把帥印送還天蓬元帥,若有人問你天河帥印在哪兒,你就推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切不可告訴對方見過我的事情。”

小金烏說完化作飛虹朝天蓬元帥所在區域飛去,捲簾大將雖然駑鈍,但也有駑鈍的好處,只記得小金烏的吩咐,沒有追問緣由,趕回天河的途中被五哥攔下,任憑五哥如何逼問,他都緊閉嘴巴,朝瑤池方向比劃。

“我是在問你天河帥印在哪兒?你倒是說話啊~!跟我瞎比劃什麼吶?”五哥被捲簾大將整的一個頭兩個大,不知不覺自己也跟著連說帶比劃道,“嘖~他這比劃的是什麼意思?這年頭...啞巴也能成仙了嗎?”

“捲簾天將御前失言,被陛下責罰閉嘴.....沒有陛下旨意,他不會說話的。”捲簾大將隨行的一個天兵實在看不過去,上前解釋道。

“.....”五哥張了張口,一時有些無語,抓耳撓腮道,“你這麼久這麼死腦筋啊?反正陛下也不在這兒,你就算說了又能怎樣?”

捲簾大將怒目瞪向五哥,揚起降妖寶杖嚇得五哥連忙舉手偷襲,向後縮了縮身子。

隨行天兵連忙拉住捲簾,瞪向五哥訓斥道:“妖孽慎言!陽奉陰違大逆不道,你可知說這些話是違反天條的!”

五哥臉色蒼白,見識過楊家滅門以及天庭這些年對楊戩兄妹和周寂的追殺,緊張的吞了口唾沫,都囔道:“我就隨便說說嘛~”

“哼~!”捲簾大將冷哼一聲,帶著天兵朝天河走去。

五哥側身避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孤零零的站在雲海,明明領了聖旨,卻因找不到帥印,結果一個手下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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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寶蓮燈雖然蘊含無上威能,但楊嬋修為實在太弱,送回第二路弱水的時候,她的氣息已經紊亂。

“你怎麼樣了?”周寂見她臉色蒼白,眉宇間顯露的幾分疲憊,沉聲道:“二郎那邊有哪吒和玉鼎真人他們相助,撐起一路弱水應該不成問題;還有一路弱水天蓬元帥正在追尋;你如今心力透支,還是不要強撐了,休息一會兒再去吧。”

“沒關係的~我撐得住。”楊嬋神色虛弱,眼裡卻凝聚著柔和且堅定的光,“我能感受到弱水的迷惘和無助,如果讓她落入下界,只會給人間...給她自己帶來更多的痛苦。”

“......事急從權,逾禮之處,還請見諒。”

周寂輕嘆一聲,在楊嬋緩緩瞪大的眼睛裡,鬆開她的手腕,緊緊牽住她的小手。

中正平和的法力沿著十指交扣的手心猶如潺潺溪流,流過她的經脈,淌進她心裡。

楊嬋驚訝的看了眼兩人相連的手掌,感受著掌心傳遞的溫度,原本微涼的柔夷逐漸被周寂的大手焐熱,這份熱量透過肌膚傳遞到臉頰,蒼白虛弱的俏臉上泛起一抹澹澹的紅暈。

說起來...相識這些年,這還是周寂第一次對她‘逾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