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府壽宴以來,張好好名氣一落千丈,慢慢地,登臺機會也比之前少了一些。

今晚茶樓開業,池衙內說是要帶個朋友過來,結果到現在都不見蹤影。

看到眾人聽聞宋娘子之名那副心馳神往的憧憬表情,心裡不禁有些吃味,宋引章只好在旁安慰,等到池衙內帶著趙衙內姍姍來遲,宋引章這才將好好姐交還給池衙內,向趙盼兒和孫三娘她們簡單介紹了一下趙衙內和周寂、池衙內的淵源。

上次從葛招娣那裡討回請柬之後,趙盼兒按照約定剔除了林三司,名單整體也有了很大變化。

如今見到池衙內帶來的朋友,趙盼兒心思細膩,隱約覺察這個與她同姓的衙內絕非尋常公子,於是劃去原定名單的其中一人,將花月宴的請柬送給了對方。

隨著夜色漸深,酒樓客人慢慢散去,送走了最後一批賓客,喧囂了一整晚的永安樓終於清靜下來。

宋引章、孫三娘、葛招娣,以及池衙內和張好好圍在雅室的桌旁,看趙盼兒盤點今日營收,忙活了大半夜,葛招娣已然從陰霾走出,看著趙盼兒面前的賬目,驚歎道:“盼兒姐可真是厲害,咱們永安樓這回也算是一炮而紅了吧?”

趙盼兒嘴角難掩笑意,卻依舊裝作淡然從容的模樣道:“新店開業哪有那麼順利?能不能成還得看明晚的花月宴。”

複雜的字孫三娘認不全,但花月宴的登門價就要五十貫還是讓她心生忐忑,“盼兒,五十貫太貴了吧?我們半遮面每個月的房租就有這麼多。”

“新店向來引客流難,咱們如今可不能走茶坊減價的老路。就是要足夠貴,才能吊足了全城胃口。”趙盼兒自信從容道。

孫三娘發愁道:“可我們得做出什麼樣的金貴菜才能值那麼多錢啊!”

趙盼兒微笑道:“菜品不是關鍵,同福茶樓既然可以憑藉戲文說書收攏固定茶客,我們酒樓自然也可以這麼做,並且還要做的比他們還好!”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和之前半遮面一樣,所有一切都圍繞引章的琵琶經營?”孫三娘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難怪剛剛你在賓客面前強調,明天花月宴引章也會參加!”

葛招娣和池衙內張好好齊齊看向旁邊的宋引章。

趙盼兒突然打斷道:“只靠引章一個人,終究有些不太穩定,我們現在的情況和之前不大一樣,需要的是多點開花,出奇制勝。”

經歷種種,宋引章和趙盼兒之間的那份姐妹情,在得知趙盼兒執意要請林三司赴宴的時候,幾乎就已經消磨殆盡,眼下盼兒姐想要削減她在酒樓的重要性,宋引章也沒有絲毫不快,反倒覺得有些放鬆,於是在旁搭話道:“盼兒姐說的對,酒樓的客源只靠我一個人難免有些侷促,這些天一直在忙這邊的事,茶樓戲班那邊堆積了許多事情還要處理,以後只有每月花月宴的時候,我再抽空過來彈曲,平日就交給盼兒姐請來的那些人吧。”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已然明白各自心意,在返回教坊的路上,宋引章正式邀請張好好加入同福茶樓的戲班,與她一個負責編曲配樂,一個負責指導唱腔。

張好好時常聽池衙內說起有關周寂和他們茶樓的事情,猶豫片刻,答應下來,全當自己年老色衰爭不過教坊新人時,給自己留下的一條後路。

次日一早,重新調整過的請柬送往了城中各處,引來各種討論。

到了晚上,花月宴即將開始,周寂隔著汴河望向永安樓,正待出門的時候,視線餘光突然看到了什麼,眉頭微挑,露出玩味的笑容。

一元閣外,林仙師和其他十名拿到花月箋的賓客已然先到,其中一人赫然是林荃林三司...

相比昨夜的人聲鼎沸,永安樓今日靜的有些詭異。

林三司權勢雖大,但也知道如今朝堂最不能惹的就是這位試圖滅佛興道的大狠人。

平日兩人並無交集,聽說花月宴將有宋引章登場,他這才用了些手段,從一位受邀的賓客那裡討來了花月箋,沒想到林仙師竟然親至,於是便試圖上前結交,拉近一下彼此關係。

然而任憑他巴結許久,林仙師都是客套應付,直到看見一個俊朗清逸的年輕公子從汴河對面的橋頭走來,林三司這才注意到林仙師眼神的細微變化,似敬畏又似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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